齐砚舟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咔嗒一声轻响。他弯腰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该带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岑晚秋站在厨房里煮咖啡,水壶刚冒热气,她顺手将一包速溶咖啡倒进杯中,又加了双份奶精。
“你说,咱们今天要不要去趟妇产科?”她背对着他问道,“做个基础检查,也好安心些。”
“行啊。”他靠在门框上,“等这台肝移植手术做完就去。主任安排我主刀,推不掉。”
她转过身,双手捧着杯子,热气袅袅上升。阳光从窗外斜照进来,落在她旗袍的领口,银簪微微一闪。“你昨晚说要孩子那副样子,跟抢急诊病人似的。”
“那不一样。”他笑了,“这个得慢慢来。”
她也笑了,低头轻轻吹了吹咖啡。电视开着,声音调得很低。新闻主播正播报:“本市昨夜发生一起实验室物品失窃案,警方提醒医疗机构加强防范……”
齐砚舟抬眼扫了一眼屏幕,没说话。他记得昨天林夏提过一句,说是市疾控中心的冷链车出了问题,但具体丢了什么,谁也没说清楚。他当时没放在心上,只当是普通事故。
外面传来快递车的声音,一辆印着“江城绿意花坊”的面包车缓缓停在巷口。司机戴着帽子,口罩拉到鼻梁,动作利落地搬下一盆百合花。花盆底部有个金属盒,用防水胶密封,表面刷了一层土色漆,看起来和普通花盆毫无区别。泥土中插着一张小标签,刻着“郑天豪赠”四个字。
车上的人没有下车,只是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亮起一条信息:“十点整,送达外科住院部一楼大厅,勿与任何人交谈。”
他回了个“收到”,发动车子,绕开主干道的摄像头,拐进老城区的小路。
市郊监狱外,一辆黑色SUV停在监控死角。三个男人围在车边,其中一人左脸有道疤,说话压低了声音。
“上次炸医院失败,这次不碰人命。”刀疤脸冷冷道,“放病毒,让全江城都知道,齐砚舟治不好病,还会散瘟。”
旁边那人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个空花盆,把金属盒塞进去,再填上土。动作熟练,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样本活性能维持七十二小时。”穿黑夹克的男人说,“只要混进住院部,通风系统一启动,半个医院都得封。”
“关键是不能留下来源。”第三人戴上手套,“花店名字仿得像,车牌也是套牌。送完就撤,不留痕迹。”
刀疤脸点头:“齐砚舟现在风光得很,全国都在夸他预演手术救了多少人。等这波病毒爆发,谁还记得他是英雄?”
他们收好工具,各自散去。有人骑上电瓶车,有人钻进小巷。唯有那辆送花车,继续朝市区方向驶去。
齐砚舟换上白大褂,袖口的扣子还没系紧。他坐在床边穿鞋,岑晚秋走过来,蹲下帮他整理领口。
“你今天第一台手术几点?”她问。
“九点半。”他看了眼表,“还有四十分钟。”
“那你先走也来得及。”她站起身,“我这杯咖啡还没喝完。”
他抓住她的手腕:“等我做完手术,一起去医院旁边的诊所,行不行?”
“行。”她抽出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快去吧,别迟到。”
他拎起包往外走,走到玄关又停下。岑晚秋刚插好一束蓝紫色鸢尾,正往花瓶里摆。
“这颜色像你手术服上的标记线,吉利。”她说。
他笑了笑,伸手帮她拨开发丝。两人指尖轻轻一碰,她缩了缩手:“别闹,花要歪了。”
他没松开,反而顺势捏了捏她的手指:“晚上回来吃饭?”
“做红烧鱼。”她说,“你要是敢临时加班,我就倒掉。”
“我不敢。”他松开手,转身开门,“等我。”
门关上,脚步声渐远。她站在原地,听着外面电动车启动的声音,直到彻底消失。她端起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转身准备洗杯子。
电视仍在播放新闻。画面切换到疾控中心发布会现场,工作人员正在说明失窃物品可能包含高传染性生物制剂,提醒市民注意异常发热症状。
她皱了皱眉,走过去把音量调大了些。
与此同时,送花车驶入市一院侧门岗亭。保安探头看了看,见是送花的,挥手放行。
“放住院部大厅就行,别堵电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