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把手机锁进保险箱后,没再看那辆黑色轿车一眼。他和岑晚秋并肩走着,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夜风有点凉,吹在脸上,反而让人清醒。
走到花店门口时,天边刚泛起一点灰白。
“进去吗?”他问。
她点头:“再等等。”
两人就站在台阶上,靠着门框,看着远处医院的灯还亮着。那些光一格一格地排开,像不会熄的星。
过了会儿,李淑芬提着保温桶从街角拐过来,看见他们愣了一下,然后加快步子。
“站这儿干嘛?冷死了。”她把手里的桶塞给岑晚秋,“鸡汤,趁热喝。”
岑晚秋接过,没说话。
李淑芬又瞪齐砚舟:“你还知道回来?昨天闹那么大动静,电视都播了,我一看是你,差点把碗摔了。”
“没事。”他说,“都解决了。”
“解决个屁!”她声音拔高,“张明是抓了,可你手机被人盯着,车在后面跟着,这叫解决?”
齐砚舟没反驳。
岑晚秋低头打开保温桶,热气冒出来,她舀了一勺,递过去:“喝点。”
他接过,小口喝了。
李淑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哼了一声:“行吧,既然你们都不怕,那我也豁出去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五分钟后抱着一块红布回来,往花店门头上一挂。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订婚大吉**。
旁边还贴了两张红纸,画着并蒂莲。
“妈……”岑晚秋抬头。
“别叫我妈!”李淑芬手一挥,“我没你这种儿媳!我是你婆婆!懂不懂规矩?”
话是这么说,她却从袋子里掏出一把瓜子糖,挨个塞进路过小孩手里:“吃糖啊,今天是我家晚秋订婚的日子!谁敢说半个不字,我扫帚伺候!”
街坊邻居陆续围过来,有人笑,有人拍照。
齐砚舟站在原地,有点懵。
“你傻站着干什么?”李淑芬推他一把,“还不去牵人?”
他这才反应过来,转身看向岑晚秋。
她站在灯笼下,旗袍领口那颗珍珠泛着光,右手虎口的疤露在外面,手指微微蜷着。
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很凉,但他没松。
“愿意吗?”他问。
她抬头看他,左脸梨涡轻轻动了一下:“你说呢?”
他笑了,眼角泪痣像落了光。
两人十指扣紧,站在一起。
这时三个男人从街口走来,穿着黑夹克,其中一个故意一脚踢翻门口的花架。
花盆碎了,泥土撒了一地。
“啧,热闹啊。”那人冷笑,“可惜活不长的人,办什么喜事。”
李淑芬抄起扫帚就冲上去:“反了你了!敢在我眼皮底下撒野?”
那人往后退一步:“老太太你找死——”
话没说完,扫帚已经抽在他胳膊上。
“你打我?!”他瞪眼。
“我还踹你呢!”李淑芬一脚踢他小腿,“这是我儿媳的店!你动一根手指,我让你爬着回去!”
另外两人想上前,被围观群众拦住。
“就是!刚才都拍下来了!”
“报警了啊!”
三人对视一眼,骂了句脏话,转身跑了。
李淑芬喘着气,扫帚拄在地上,回头喊:“晚秋!没事了!他们不敢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