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 会说话的庄稼(1 / 2)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下还流传着神仙鬼怪故事的年代,西藏的南木林县还是一片被雅鲁藏布江温柔臂弯环抱的富饶土地。这里山青水绿,天蓝得像一块刚洗过的绸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靠着天,靠着地,也靠着自己一双勤劳的手,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朴素日子。

南木林县里有个叫扎西的农夫。扎西这人,朴实、沉默,却透着一股子韧劲。他三十出头,一个人守着父母留下的几亩薄田。他不像别的庄稼汉那样身强力壮,话也不多,整天闷头干活,唯一的伙伴就是那头跟他一样沉默的老黄牛。村里人都说,扎西这人太闷了,怕是连跟自家媳妇都说不上几句话。可扎西自己觉得,土地不会骗人,你给它一分汗水,它就还你一分收成,这就够了。

有一年,春天来得特别晚。雅鲁藏布江的冰刚化开,土地还冻得邦邦硬。别的农夫都在家里修整农具,等着地气彻底回暖,可扎西心里急啊。去年收成不好,冬天家里存粮就快见底了,他指望着今年的青稞能有个好收成,不然到了秋天,肚子都要唱空城计了。

于是,天刚蒙蒙亮,扎西就套上老黄牛,扛着那根用了十几年的老木犁,下地了。土地硬得像石头,犁头下去,只划出一道白印,震得扎西虎口发麻。老黄牛也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驾!嘿哟!”扎西咬着牙,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往下淌,滴进脚下的泥土里,瞬间就没了踪影。他从日出干到日头偏西,肚子饿得咕咕叫,才翻了一小片地。他直起酸痛的腰,正想歇口气,突然,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像是犁头撞上了什么硬家伙。

扎西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别是把犁头给撞坏了吧。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他赶紧停下牛,蹲下身子,用手刨开泥土。只见犁尖下,一块黑乎乎的方石头露了出来。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真是倒霉,开春第一天就碰上这么个绊脚石。

他试着想把石头搬出来,可那石头死沉死沉的,像是生了根一样。扎西不信邪,铆足了劲,脸憋得通红,终于把那石头给撬了出来。他本想把它扔到田埂上,可拿在手里,却感觉不对劲。这石头分量虽重,触感却异常温润,一点也不像普通的石头。

他用袖子擦去上面的泥土,眼前顿时一亮。这哪是什么石头,分明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玉石!这玉石约莫有巴掌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绿色,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最让扎西惊奇的是,玉石的一面,刻着许多他从未见过的奇怪符号。这些符号既不是藏文,也不是任何他知道的文字,有的像蜿蜒的河流,有的像舒展的叶子,有的又像天上的星辰,充满了神秘的感觉。

扎西是个老实人,第一反应是:这可是个宝贝!他小心翼翼地把玉石揣进怀里,心脏“怦怦”直跳,比干了一天活还累。他匆匆赶着牛回了家,把玉石藏在床下的一个旧木箱里,连他最亲近的老黄牛都没告诉。

那天晚上,扎西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一会儿想着这块玉石能换多少青稞,够他吃上好几年;一会儿又害怕这是山神老爷的东西,私藏了会遭报应。折腾了半宿,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梦里,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片田地。他手里的那块玉石忽然发出了温暖的光,那些奇怪的符号一个个从玉石上飘了出来,像萤火虫一样在他身边飞舞。一个柔和又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孩子,不要害怕,我是这土地的魂。这块玉,是大地给你的礼物。”

扎西惊醒了,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点起油灯,颤抖着手从床下摸出那块玉石。油灯的光晕下,玉石显得更加神秘。他盯着那些符号看,忽然间,梦里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用心去看,用心去听,万物皆有言语。”

扎西像是被点醒了一样,他不再把那些符号当成无意义的图画,而是试着去理解它们。他看着那个像河流的符号,耳边仿佛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他看着那个像叶子的符号,鼻尖似乎闻到了青草的芬芳。他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玉石上的符号,一种奇妙的感觉从指尖传遍全身。

第二天,扎西又去耕地。他把玉石带在身上,时不时拿出来看看。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坐在田埂上,看着刚犁出来的地,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该播种。他习惯性地拿出玉石,目光无意中落在了那个像种子的符号上。就在这时,一个微弱又清晰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渴……渴……我好渴……”

扎西吓了一跳,左看看,右看看,周围除了他和老黄牛,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出现了幻听。可那声音又响了起来:“给我水……给我水……”

这次他听清了,声音好像是从他脚下的土地里传来的。他低头一看,正是他准备播种青稞的那片地。他难以置信地蹲下身,把手贴在土地上。那股“渴”的感觉更加强烈了,仿佛土地是一个干裂喉咙的病人。

扎西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怜悯。他想起了梦里那个声音——“用心去听”。他壮着胆子,对着土地小声说:“你……你是说,你现在需要水?”

土地没有再说话,但那股强烈的渴望感,就是最好的回答。

扎西像是疯了一样,立刻跑回家,挑来水桶,一桶一桶地往那片地里浇水。邻居路过,看见他这个举动,都笑他傻:“扎西,地还这么凉,现在浇水,种子下去不得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