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没接话,伸手接住裂缝滴下的雪水。
水珠顺着他龟裂的手掌纹路蔓延,冰得他打了个激灵。
就这点凉意,反而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不少,刚才要不是瞥见洞口那块凸起的黑岩,现在他们早成冰雕了。
好不容易熬到风停雪住,三人扒开堵门的雪堆钻出去。
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莫不言直接抓把雪糊脸上搓揉:
妈的!重见天日了!
艾千刃眯眼打量四周。
积雪把地面垫高了半米多,远处山脊线却像镀了层金边,在蓝得要滴水的天空下格外扎眼。
她踢了踢脚边的雪堆:
总算有参照物了,再在雪原里打转非疯不可。
东北方向。
林天突然出声,冻伤的手指笔直戳向远山,
翻过那道梁子,就是黑水河。
他喉结滚动了下,
河岸有猎户的补给点。
莫不言咧着嘴拍打林天后背:
可以啊师父!这破地方你都能认路!
他忽然压低声音,
那帮追兵...应该甩掉了吧?
艾千刃猛地攥紧匕首。
阳光照在她结霜的睫毛上,瞳孔缩成两个黑点。
艾千刃扯了扯冻硬的嘴角,刚想接莫不言的茬,后颈汗毛突然炸起。
她一把将林天拽得踉跄,自己顺势弓腰滚进雪堆,带起的雪沫子溅了莫不言满脸。
有东西!
她喉咙里挤出气音,小菜刀反握贴住小臂。
多年刀口舔血养出的本能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感觉比被狼群盯上还瘆人。
林天刀柄上的冰碴被指温融化成水,他眯眼逆光望去。
雪地反射的日光刺得眼球发胀,但远处那道扭曲的空气波纹骗不了人。
像是有什么东西把热量都吸走了,连飘过去的雪片子都诡异地绕道。
莫不言佛尘往雪地里重重一顿,摆出千斤坠的架势。
他后槽牙咬得死紧:
操...这荒郊野岭的,总不会是来迎客的吧?
三十步开外的雪丘突然塌陷。
扬起的雪雾里慢悠悠站起个佝偻人影,泛黄的兽皮袄子往下掉着冰凌渣。
那老头抬起青灰色的脸皮,眼珠子浑浊得像是冻僵的死鱼。
他杵着根焦黑的木棍,每走一步,脚下积雪就滋滋作响,像是被烙铁烫过。
林天一行人在齐膝的深雪里艰难前行,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
突然,前方雪幕中,一个佝偻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那老头儿脸上的褶子,深得能夹死蚊子,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看得人脊梁骨都嗖嗖冒凉气。
他手里那根骨头棍子更是邪乎,挂满了破毛烂骨,晃晃悠悠的,散发着一股子像是坟地里才有的阴森味儿。
“嘿嘿……”
老头儿咧开嘴,发出沙哑的干笑,露出的牙齿黄得发黑。
“大老远跑来,是赶着去冰山监狱投胎吗?”
那调子拐着弯,听着就腻味人。
“你他妈谁啊?”
林天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前,腰间的弯刀“唰”地弹出,雪亮的刀尖瞬间对准了老者的鼻尖,动作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