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着冰碴子往脸上砸,莫不言抡起佛尘跟劈柴似的开路,虎口早就震裂的血口子又渗出新血,混着雪水冻成暗红的冰溜子。
这鬼天气没完没了!
艾千刃突然扯住林天裤腰,
停!右脚底下是空的!
她趴在地上扒开积雪,底下黑黢黢的冰缝冒着寒气。
这姑娘后颈的汗毛始终竖着,像揣着个看不见的雷达。
林天舔了舔冻僵的嘴唇往前瞅。
天地间只剩刺眼的白,连个参照物都找不着。
他脑子里拼命翻着十年前跟采药人来过这片的地形图,可记忆就跟这雪原一样糊成团。
操...
莫不言突然膝盖一软,佛尘插进雪里才没趴下。
他呼出的白气越来越短促,棉袄领口结了一圈冰铠甲,
老子...老子手指头没知觉了...
艾千刃跌跌撞撞去捞他胳膊,结果俩人一起栽进雪堆。
她急得直接用牙咬他手套:
别睡!你他妈不是吹牛能单挑黑熊吗!
林天突然刹住脚步。
他眯着眼盯住左前方那片扭曲的雪幕,冻裂的眼皮猛地一跳——
有东西!
他嗓子劈叉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塌了半边的石头房子...就在那道山棱子后面!
林天脖子都快仰断了,眯着冻得通红的眼睛死盯前方。
暴风雪糊得他满脸冰碴子,可那道黑乎乎的轮廓愣是像焊在雪幕里似的,越来越清楚。
“操!真有个窟窿!”
莫不言嗓子哑得像破锣,却蹦跶着要往前冲,结果被雪埋到腰,佛尘都甩飞出去老远。
艾千刃一把薅住他后领:
“急什么!万一是熊瞎子窝呢?”
她蹲下身抓了把雪搓耳朵,冻紫的嘴唇直打颤,可眼睛还死死剜着黑洞方向,活像要把那地方刮下层皮来瞅个明白。
林天已经连滚带爬扑过去了。
棉裤被冰棱划开大口子,腿上皮肉翻卷着往外渗血珠子,可他愣是感觉不到疼,胳膊肘撑地往前挪的速度比平时跑步还快。
等三人泥鳅似的钻进洞,莫不言直接四仰八叉瘫成烂泥,呼哧带喘的动静跟破风箱似的。
艾千刃屁股刚沾地就弹起来,扒着洞口朝外张望。
远处雪崩的轰隆声闷雷似的滚过来,她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林天瘫在最里头石壁上,突然抬手挡住脸。
洞顶裂缝漏下道灰蒙蒙的光,正好打在他眼皮上——这玩意儿虽然弱得连影子都照不出来,可落在他眼里比正月十五的灯笼还亮堂。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
他咧开冻裂的嘴傻笑,结果扯到伤口又嘶嘶抽冷气。
手指头偷偷摸向腰间,剑柄上凝结的冰霜正滴滴答答化水。
洞外狂风还在鬼哭狼嚎,洞里仨人挤成一团取暖。
莫不言的棉袄结着冰壳,一动弹就咔嚓响。
他歪头瞅了眼洞外白茫茫的天地,突然嗤笑出声:
这鬼地方倒会挑时候发善心。
艾千刃正用匕首削着冻硬的肉干,闻言翻了个白眼:
少嘚瑟,刚才谁哭爹喊娘说脚趾头要掉了?
她把肉干塞进莫不言嘴里,转头看见林天正盯着洞顶裂缝发呆。
看什么呢?指望天上掉馅饼?
艾千刃捅了捅他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