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如同一头无形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前方的一切。
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士兵们身上的铁甲在瞬间变得滚烫,仿佛要将他们的血肉一同熔化。
冲在最前方的几名士卒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衣甲便被引燃,翻滚着倒在地上,化作一团团挣扎的人形火炬。
希望的终点,竟是一座无法逾越的火焰地狱。
残存的吕军士卒们本已是强弩之末,此刻被这绝望的景象彻底击垮,前进的脚步戛然而止,脸上写满了惊骇与茫然。
后方,曹军的喊杀声与马蹄轰鸣声正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前有炼狱,后有追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此地,便是我们的死地吗?!”一名年轻的士兵颤抖着扔掉了手中的长矛,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这声绝望的哀嚎如同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残部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崩溃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金铁交鸣的锐响骤然刺破了喧嚣与哀嚎。
“锵!”
陈宫猛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剑锋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森然的寒芒。
他那因连日奔波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却燃烧着比眼前烈火更加炽烈的怒焰。
他一把抓住那名跪地士兵的衣领,将他硬生生提了起来,用嘶哑到极致却又振聋发聩的声音咆哮道:
“哭什么!身为温侯帐下的兵,就算死,也要站着死!想让我们像猪狗一样被烧死、被砍死,曹贼他——配吗?!”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陈宫的胸膛里炸裂而出,带着一股不甘赴死的滔天怨气与决绝。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名士卒惊恐的脸,那股视死如归的疯狂意志,仿佛一剂猛药,狠狠注入了这支濒临崩溃的队伍之中。
士兵们眼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悍勇所取代。
“不配!”
不知是谁第一个嘶吼出声,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的怒吼汇成一股洪流,竟暂时压过了烈焰的噼啪声与曹军的追杀声。
“周仓!关平!”陈宫剑指火海,厉声喝道。
“在!”两员虎将早已按捺不住,闻声踏前一步,魁梧的身躯如两尊铁塔,挡在陈宫身前。
“给我,撕开它!”陈宫的命令简单而残忍。
“遵命!”
周仓与关平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没有半分犹豫,只有护主心切的焦灼与怒火。
周仓一把扯下身后早已破烂不堪的披风,在地上仅有的一滩积水中浸湿,猛地裹在手臂上。
关平则更直接,他举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对着一处火势稍弱的燃烧拒马,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劈下!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