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在她脸颊的红印上摩挲了一下。

动作很轻，却让凤金煌浑身一僵，整个人都绷紧了，像是被天敌盯上的猎物。

“她打的？”

杨烈淡淡地开口，话语里听不出喜怒。

凤金煌的自尊心让她无法在这种时候示弱，她咬着牙，倔强地点了点头。

“是！”

“嗯。”

杨烈应了声，收回了手。

他转过身，面向还抱着他胳膊的赤练。

赤练还以为主人要为自己出头了，正准备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啪！！！”

一声比刚才侍卫长挨那一下，清脆响亮十倍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赤练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赤练整个人都抽得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嘴角瞬间就淌下了刺目的血丝。

整个庭院，死一般地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

萧媚娘懵了。

凤氏姐妹也懵了。

谁都没想到，杨烈会毫无征兆地对自己最宠信的赤练下这么重的手。

杨烈甩了甩手，他走到趴在地上，同样被打懵了的赤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有没有说过，双凤关已降，她们从今往后，是自己人。”

“我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赤练捂着火辣辣的脸，抬起头，那双丹凤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主人……打了她？

为了那两个新来的女人？

一股被背叛的愤怒和委屈涌上心头，让她几乎要发狂。

但是，【狂信徒】的特质，在这一刻却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发动了。

脸上的剧痛，和主人那冰冷严厉的训斥，非但没有激起她的反抗，反而化作了一种病态的、被“管教”的快感。

神，在惩罚不听话的信徒。

这是神的恩典！

这种感觉，让她浑身都战栗起来。

她眼中的疯狂和愤怒，迅速被一种狂热的崇拜和顺从所取代。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杨烈的面前，深深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她的嗓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主人……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看到这一幕，凤金煌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快碎了。

这个疯女人……？

被人这么打，还跪下认错？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她忽然觉得，自己脸上的那点痛，跟赤练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然而，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杨烈那冰冷的视线，又转向了她们姐妹。

“但是，她说的也没错。”

杨烈的话锋一转，让凤金煌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杨烈的步伐很慢，一步一步地走到姐妹俩面前，那股无形的压力，让凤银霜都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我让你们统领神凰铁卫，是让你们给我带兵打仗，建功立业的。不是让你们仗着我的恩宠，就在这后院里争强斗胜的。”

“怎么？才当了一天将军，就忘了自己几天前还是我的阶下囚了？”

“还是说，你们以为，被我睡过一次，就可以在我这燕王府里横着走了？”

他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诛心。

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将姐妹俩刚刚升起的那点归属感和被“重视”的错觉，捅得千疮百孔。

凤金煌的脸，瞬间从愤怒的红色，变成了屈辱的惨白。

凤银霜也紧紧地咬住了下唇，一言不发。

“记住。”

杨烈伸出两根手指，分别捏住了姐妹俩精致的下巴，强迫她们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你们的一切，包括你们的性命，你们的军队，你们复兴家族的希望，全都是我给的。”

“我今天能给你们，明天，就能全部收回。”

“惹我不高兴了，别说神凰铁卫，我把你们扒光了送到军营里当营妓，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听懂了吗？”

他的话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威胁和绝对的掌控。

凤金煌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是被极致的羞辱和恐惧所支配的反应。

凤银霜的眸子里，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的霸道和无情，远超她的想象。

在杨烈那不容反抗的逼视下，姐妹俩最终还是屈辱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听懂了。”

“很好。”

杨烈满意地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只是幻觉。

他拍了拍手，环视了一圈院子里噤若寒蝉的众人。

最后，他宣布了最终的判决。

“赤练，无视军令，挑起内斗，罚禁足三日，闭门思过。”

“凤金煌，凤银霜，恃宠而骄，不知本分，同样禁足三日，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

“萧媚娘……”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脸色同样有些发白的王后。

“……后院不宁，你也有失察之责。这个月的用度，减半。”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罚了一遍。

谁也没落下。

真正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说完，杨烈再也不看她们一眼，转身便朝着院外走去，仿佛刚才只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留下庭院中，内心各异，但都对他那帝王般的手段感到更加敬畏的四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