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织出一道暖金色的光带。厨房里传来煎蛋的“滋滋”声,苏暖系着米色围裙,正弯腰翻动平底锅,发梢垂落在脸颊旁,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厉墨琛坐在客厅的轮椅上,目光牢牢锁在厨房门口的身影上。他的左腿盖着一条薄毯,指尖偶尔会无意识地碰一下膝盖——那里没有任何知觉,像不属于自己的肢体。术后复查时,李教授说神经恢复需要时间,可能要几个月,甚至半年,这段时间里,他只能靠轮椅行动。
“爸爸,你在看什么呀?”糖糖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蹦蹦跳跳地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抱着一个毛绒兔子玩偶。她跑到轮椅旁,小手抓住轮椅的扶手,仰着头看厉墨琛,“妈妈说今天要给我们做草莓松饼,你要不要一起去帮忙呀?”
厉墨琛的喉结动了动,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他想站起来,想走进厨房帮苏暖打下手,想像以前一样从身后抱住她,可左腿传来的无力感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想法。“爸爸……现在还不能走路,帮不了妈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糖糖却没在意,反而爬上他的膝盖,小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左腿:“没关系呀,爸爸坐着就好,糖糖可以帮妈妈!不过……”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厉墨琛,“爸爸,你能不能帮我扎辫子呀?妈妈说我的头发太长了,需要扎起来才不会挡住眼睛。”
厉墨琛愣住了。他从来没给人扎过辫子,更别说这么精细的活。以前都是苏暖帮糖糖扎,有时候是简单的马尾,有时候是可爱的丸子头,每一次都弄得整整齐齐。可看着糖糖期待的眼神,他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好,爸爸试试。”
他让糖糖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凳子上,从茶几上拿起梳子和粉色的发绳。糖糖的头发又软又长,像黑色的绸缎,他笨拙地用左手按住头发,右手拿着梳子慢慢梳理。可刚梳到发尾,头发就缠在了一起,糖糖“哎呀”了一声,却没抱怨,反而笑着说:“爸爸,慢慢来,别着急。”
厉墨琛的心里又酸又暖。他放慢动作,一点点把缠在一起的头发解开,然后尝试着把头发拢到脑后,想扎一个简单的马尾。可他的右手总是不听使唤,要么抓不住头发,要么发绳系不上,折腾了十几分钟,最后扎出来的辫子歪歪扭扭的,一边高一边低,发尾还有几缕碎发翘了起来。
“对不起,糖糖,爸爸扎得不好看。”厉墨琛有些不好意思,想把发绳解开重新扎,却被糖糖拦住了。
“好看!”糖糖跑到镜子前,转了个圈,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歪歪的也好看,这是爸爸第一次给我扎辫子,我要一直戴着!”她说着,还伸手摸了摸歪掉的辫子,像宝贝一样珍惜。
厉墨琛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满是愧疚和感动。他以为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却没想到,哪怕只是一个扎歪的辫子,也能让糖糖这么开心。
就在这时,厨房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呼。“苏暖!”厉墨琛的心猛地一紧,推动轮椅飞快地朝着厨房跑去。
只见苏暖正捂着右手手背,眉头紧紧皱着,平底锅掉在地上,煎蛋散了一地。她的手背上红了一大片,显然是被热油烫伤了。“我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锅沿。”苏暖看到厉墨琛着急的样子,赶紧安慰道,“你别过来,地上有油,小心滑倒。”
厉墨琛却没停下,他操控轮椅绕过地上的油迹,停在苏暖身边。“怎么会没事?都红了。”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想伸手帮她处理伤口,却发现自己的左手不方便,右腿又动不了,只能着急地在轮椅上打转,“烫伤膏呢?家里的烫伤膏放在哪里了?”
“在客厅的医药箱里,第三层。”苏暖的声音带着一丝疼意,手背的红肿越来越明显。
厉墨琛立刻转头,朝着客厅的方向喊:“糖糖,帮爸爸把医药箱里的烫伤膏拿过来!”
糖糖很快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罐子。可厉墨琛坐在轮椅上,够不到苏暖的手,想接过烫伤膏却差点掉在地上。“该死!”他低骂一声,眼神里满是懊恼——自己现在真是没用,连帮苏暖递个东西都做不到。
苏暖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反而安慰道:“别着急,我自己来就好。”她伸手想去拿糖糖手里的烫伤膏,厉墨琛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等一下。”他操控着轮椅回到客厅,从电视柜,固定在轮椅侧面,原本是想用来拿高处的东西,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他调整好机械臂的角度,让糖糖把烫伤膏放在机械臂的夹爪里,然后慢慢操控机械臂,朝着苏暖的方向移动。
机械臂的夹爪有些笨拙,好几次都差点把烫伤膏掉在地上,厉墨琛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异常专注。终于,机械臂稳稳地把烫伤膏递到了苏暖面前。“快涂上,别留疤。”他的声音里满是急切。
苏暖接过烫伤膏,轻轻涂抹在手背上。清凉的药膏缓解了疼痛,可心里的暖意却越来越浓。她看着厉墨琛额头上的汗珠,伸手帮他擦了擦:“别这么着急,我真的没事。你坐着别动,我去把地上的油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