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屋的缝隙，在汪子贤脸上调皮地跳跃着，将他从那个自己挥手间呼风唤雨、异铁如臂指使的美梦中唤醒。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第一感觉不是睡饱后的神清气爽，而是一种源自精神深处的、轻微的酸涩和疲惫，仿佛昨晚通宵打游戏……不，比那更甚，像是脑细胞被强行拉去做了几万个高数题。

“嘶……这‘灵觉’初开的后遗症，比宿醉还带劲啊。”汪子贤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感觉里面像是塞了一团湿棉花，沉甸甸、晕乎乎的。

“哔哔~宿主大大，早上好。”胖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电子合成的关切，“监测到您精神活跃度低于基准水平12.3%，建议补充水分和营养，并避免进行高强度脑力活动。昨晚的‘感知’练习，对您尚未经过强化的精神意识而言，负荷确实偏大。”

汪子贤扭头，看到胖墩正趴在他的兽皮枕头边，小翅膀耷拉着，连额头上那个华为Logo的蓝光似乎都比平时黯淡了几分。“哟，胖墩，你咋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难不成你昨晚也偷偷‘感知天地’去了？”

“哔哔！本系统是为了维持保护性监测场，并记录分析海量的环境能量波动数据，导致运算核心负载率长时间处于高位！”胖墩像是被踩了尾巴（如果它有尾巴的话）一样，瞬间支棱起来，小翅膀扑扇着，Logo蓝光也恢复了亮度，带着一股被小瞧的愤懑，“这消耗的是本系统宝贵的能量和算力！才不是没睡醒！”

“好好好，辛苦你了，胖墩大将军！”汪子贤被它这反应逗乐了，精神上的疲惫都仿佛减轻了几分。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噼啪的轻响，“不过说真的，昨晚那感觉……太神奇了。那种‘天地元气’……呃，我们姑且就这么叫它吧，包裹着的感觉，就像……就像泡在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泉里，还是带自动按摩和精神舒缓功能的！”

他一边穿着他那套由部落巧手妇人用柔软兽皮和坚韧纤维改良过的“休闲装”，一边回味着昨晚的体验：“尤其是最后那一下，虽然有点累，但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想事情都通透了些。就是最后那丝‘涟漪’……啧，总觉得有点在意。”

“哔哔~关于那丝异常波动，以及整体环境规则活跃度的变化，本系统有初步分析报告。”胖墩飞到他面前，Logo投射出一片微小的蓝色光幕，上面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和波形图，“根据持续监测，自昨夜宿主结束感知练习至今，环境背景规则波动，即‘天地元气’的活跃度，呈现出缓慢但持续上升的趋势。平均波动频率增加了0.7%，峰值强度亦有微弱提升。”

“哦？上涨了？”汪子贤系皮绳的手一顿，眉头挑了起来，“这不是好事吗？元气越浓，咱们以后‘修炼’起来不是更快？”

“哔哔~理论上是这样。但能量环境的剧变，尤其是涉及底层规则的变化，往往伴随着系统性风险。”胖墩的电子音带着一丝严肃，“元气活跃度提升，意味着规则之力更容易被引动和显现。这就像……往一潭平静的湖水里不断投入石子，涟漪会相互叠加、干扰，可能导致某些区域出现不可预测的‘湍流’甚至‘漩涡’。而且，这种变化并非孤立事件，其源头和影响范围尚不明确。”

汪子贤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这灵气……呃，元气复苏，可能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热闹’？”

“哔哔~可以这么理解。‘热闹’可能意味着机遇，比如某些对规则能量敏感的天材地宝更容易生成，个体生命有微小概率发生良性异变；但也更可能意味着危险，比如……”胖墩的话还没说完，树屋下方就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贤者！贤者大人！您醒了吗？”

是狩猎队队长，石爪的声音。他的声音洪亮，但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困惑？

汪子贤和胖墩对视一眼（如果龙宝宝有明确的眼睛的话），都从对方（？）那里感觉到了一丝“说来就来”的意味。

“醒了醒了！石爪队长，上来吧！”汪子贤推开树屋的小门，对着

噔噔噔的脚步声沿着木梯响起，很快，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几道野兽爪痕、眼神锐利如鹰的汉子就出现在了门口。石爪先是恭敬地对汪子贤行了个礼（这是汪子贤多次强调无需如此但部落众人依旧坚持的礼节），然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趴在汪子贤肩膀上的胖墩，眼神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敬畏（对于这位“龙神使者”，部落上下早已接受并崇拜）。

“贤者，打扰您休息了。”石爪的声音带着狩猎归来后的风尘仆仆。

“没事，我也刚起。看你这样子，是刚带队回来？收获如何？”汪子贤笑着示意他进来坐，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铺着干草的“床”沿上。

石爪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门口，眉头微皱着汇报：“收获……比预想的要少一些。另外，遇到些怪事，我觉得需要向您汇报。”

“怪事？”汪子贤心中一动，想起了胖墩刚才的分析和昨晚那丝异常的涟漪，“说来听听。”

“是。”石爪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今天我们按照往常的路线，进了西北边的那片老林子。一开始还挺顺利，设陷阱抓了几只长耳兽（一种类似兔子的生物）。但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些不寻常的细节：“首先是一些平时很胆小、见人就跑的草食家伙，比如林羊和厚皮獾，今天好像……胆子变大了？我们小队经过一片灌木时，惊动了一小群林羊，它们居然没有立刻逃窜，反而有几只停下来，扭头盯着我们，那眼神……怎么说呢，不像以前那种纯粹的惊慌，倒像是……带着点烦躁和攻击性？其中一头个头最大的公羊，甚至低头朝我们做出了顶撞的姿势，被我们用投矛吓唬了一下才跑开。”

“哦？林羊都敢瞪人了？”汪子贤来了兴趣，“这倒是新鲜，平时它们不是跑得比谁都快吗？”

“是啊！”石爪一拍大腿，“我们也觉得奇怪！还有更邪门的！我们在一条小溪边，遇到了一头落单的刺背野猪。这家伙本来脾气就臭，但今天格外暴躁！我们离它还有百来步远，它就像被点了火药桶一样，红着眼睛就朝我们冲过来了！那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大截！要不是阿木反应快，一记精准的飞石砸在它眼眶上让它偏了方向，恐怕就得有人挂彩了。”

“速度变快？攻击性增强？”汪子贤摸了摸下巴，眼神示意石爪继续。

“我们合力把那头疯猪解决了。”石爪继续说道，“抬回来的时候，负责处理的族人说，感觉这野猪的獠牙好像比同体型的要粗壮一点，身上的肌肉摸着也更结实。当时没多想，只觉得是头格外强壮的家伙。但现在回头想想，结合前面林羊的异常，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最后总结道：“贤者，我感觉，今天林子里的野兽，好像……都变得有点焦躁，有点……不一样了。虽然变化还不算太大，但和我们打了十几年交道的猎手直觉告诉我，这不太正常。”

汪子贤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石爪的描述，几乎完美印证了他和胖墩的猜测——规则波动（元气活跃度提升）开始对生物体产生影响了！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标志性的、带着几分兴奋和“搞事”意味的笑容：“石爪队长，你们带回来的那头野猪，尸体还在吗？”

“在！就在部落广场那边，正准备剥皮分肉呢。”

“走！带我去看看！”汪子贤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什么精神疲惫了，“胖墩，带上你的‘扫描仪’，咱们去给这头暴躁老哥做个‘体检’！”

“哔哔~收到指令。生物体异变检测程序启动中……”胖墩额头的Logo蓝光稳定亮起，进入了工作模式。

石爪虽然不太明白“体检”和“扫描仪”是啥意思，但见贤者对此事如此重视，还动用了“龙神使者”的力量，心中那点不安立刻被一种“果然此事非同小可”的郑重所取代，连忙在前引路。

部落中心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些早起忙碌的族人。看到汪子贤和石爪过来，纷纷恭敬地行礼问候。广场一角，几个负责处理猎物的族人正在对那头刺背野猪进行初步处理。

这头野猪体型确实不小，浑身覆盖着硬毛和尖锐的骨刺（刺背野猪名称由来），两根弯曲的獠牙突出唇外，沾着泥土和已经干涸的血迹。即使已经死去，那狰狞的外貌和隐约残留的凶悍气息，依旧让周围的族人不敢靠得太近。

“贤者，就是这家伙。”石爪指着野猪尸体说道。

汪子贤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凭肉眼观察，他确实感觉这野猪的肌肉线条似乎比记忆中的同类要更鼓胀一些，獠牙的根部也显得格外粗壮。

“胖墩，怎么样？能扫描出什么吗？”他在心中默问。

“哔哔~正在进行深度生物扫描……”胖墩悬浮在野猪尸体上方，Logo蓝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野猪的每一寸身躯，“体表无明显变异特征。肌肉密度检测……高于本数据库内同物种平均数据8.5%。骨骼密度及强度，高于平均值7.2%。獠牙角质层结构出现异常强化迹象。”

“果然强化了！”汪子贤眼神一凝。

“哔哔~重点发现！”胖墩的声音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检测到其脑部、心脏及主要肌肉群内，残留有微量的、非正常的能量印记。该能量频率与环境中活跃度提升的规则波动（天地元气）高度相似，但呈现出无序、混乱、偏向‘激发’和‘狂躁’的特性。初步判断，该生物体在近期（约12-24小时内）被动吸收了环境中的异变元气，导致身体机能得到临时性强化，同时神经系统受到干扰，表现为攻击性显着增强。”

“被动吸收？临时强化？还附带狂躁debuff？”汪子贤摸着下巴，绕着野猪尸体走了两圈，“这不就跟某些小说里描述的，低等妖兽或者被魔气侵蚀的野兽差不多嘛！好家伙，灵气复苏……呃，元气活跃度提升的副作用这么快就体现出来了？”

他看向石爪，问道：“石爪队长，除了这头野猪和林羊，还有其他异常吗？比如，有没有看到什么植物长得特别快，或者有什么地方突然冒出奇怪的光、奇怪的声音之类的？”

石爪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植物……没太注意。奇怪的光和声音也没有。就是觉得林子里的鸟叫好像比平时更急促了些，还有一些小虫子，也比往常更活跃，甚至有点……往人身上扑的感觉？以前它们大多会避开我们。”

“昆虫也受影响……”汪子贤若有所思。看来这规则波动的影响是广谱性的，从植物（昨晚催生的果园）到昆虫，再到中小型野兽，都在其影响范围内。目前看，影响程度似乎与生物体本身的强弱有关？越弱小的，可能表现越不明显，或者……承受不住异变而直接死亡？

“贤者，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爪看着汪子贤凝重的表情（其实汪子贤更多是兴奋和思考），忍不住问道，“是山神发怒了吗？还是有什么不祥的征兆？”

“山神发怒？不不不。”汪子贤回过神来，脸上又挂起了那副让族人安心的、略带神秘的笑容，“这是天地规则的一些正常……嗯，‘波动’。你可以理解为，我们这片天地，正在变得比以前更……‘活跃’。就像河水有时候会涨潮一样，很正常。”

他尽量用原始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这种‘活跃’，会对一些生物产生影响，让它们暂时变得强壮一点，但也可能更暴躁一点。所以，以后你们进山狩猎，要更加小心，注意观察。遇到行为异常的野兽，不要贸然靠近，优先保证自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