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耳语与枷锁(1 / 2)

“……救我……”

那微弱到几乎被白噪音彻底吞噬的气声,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林薇的耳膜,直抵大脑深处。

她猛地睁开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蹦出来。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睡眠灯,陈默已经不在身边,应该是去了书房。那副白色的“脑波舒缓仪”依旧戴在她头上,持续散发着低频的嗡嗡声和规律的微电流。

是幻觉吗?

是因为极度恐惧和心理暗示产生的幻听?

还是……这可怕的设备真的在传递着什么?

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摘掉它,但手臂却沉重得抬不起来。不是物理上的沉重,而是一种源自意志的涣散和无力感。那药片和喷雾似乎开始起效了,一种虚假的、被迫的平静感像潮水般包裹着她,试图将她的警惕和恐惧一同淹没。

但她死死咬住舌尖,用疼痛刺激着自己保持清醒。不,她不能睡,不能屈服。那个声音……太真实了。

第二天早晨,林薇在一种昏沉和清醒交织的撕裂感中醒来。头有些闷痛,像是宿醉未醒。陈默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

“睡得好吗?”他递过来一杯温水,和另一颗白色的药片,“脸色看起来好多了。李医生说需要坚持。”

林薇看着那颗药片,又看了看床头柜上那瓶喷雾和白色的“舒缓仪”,胃里一阵翻搅。她接过水杯,假装吞咽,巧妙地将药片藏在了舌根下。她需要保持绝对清醒。

陈默似乎没有察觉,满意地笑了。“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更放松一点?”

“嗯……好像……是有点效果。”林薇垂下眼,含糊地应道,努力扮演着一个被“治疗”初步安抚的角色。她不能让他起疑。

陈默离开后,她立刻冲进洗手间,吐掉了药片,用冷水反复洗脸。她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下却带着诡异平静感的自己,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这些“治疗”正在强行塑造她的状态。

她必须找到方法抵抗。

她想起那个气声。如果那不是幻觉,如果“舒缓仪”真的在传输某种信息,那么它很可能需要连接某个信号源。她仔细检查了这个设备——它没有明显的接口,似乎是无线充电,整体密封。

但任何电子设备,只要在工作,就可能存在漏洞。

她拿出自己的旧手机(陈默给她换了新手机,但旧的她偷偷留了下来),打开一个以前用来测试无线麦克风频率的、功能简单的频谱分析App(这是她以前做声音采集时用过的)。她将手机麦克风靠近那副“舒缓仪”。

App屏幕上,显示出一条稳定的、代表持续低频噪音的粗壮谱线。果然如此。

她耐着性子,等待着。一天的时间里,只要戴上那个设备,她就用手机偷偷监测。

大部分时间,频谱毫无变化。直到傍晚那次“治疗”时间,当那熟悉的嗡嗡声再次响起后不久,频谱图上,在那条稳定的低频噪音谱线之上,突然极其短暂地跳起了一个尖锐的、频率更高的脉冲尖峰!

尖峰一闪即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但它确实存在!

紧接着,大概一两分钟后,那个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气声再次出现了!

「……听……见吗……」

这一次,她听得更清楚了一些!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极度虚弱,气若游丝,但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绝望和急切。

林薇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不是幻觉!这个设备,在接收或发送着某种被主信号掩盖的次级信号!那个李医生,绝对有问题!

她疯狂地思考着。这个信号是从哪里来的?是发给她的?还是……她无意中截获了发给别人的信息?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能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她也在接受“治疗”吗?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她能不能……回应?

她等到下一次脉冲尖峰出现、那个气声再次隐约响起时,猛地用手指关节,用尽全力,有节奏地、快速地敲击着那副“舒缓仪”的硬质外壳!

嗒、嗒嗒、嗒——(模仿最简单的求救信号SoS的节奏:三短、三长、三短)

她不确定这粗糙的敲击能否被转换成信号传回去,但她必须试一试!

敲击之后,频谱图上的脉冲尖峰突然消失了。那个气声也戛然而止。

对面……听到了吗?被发现了?还是信号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