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婉若微笑着说:“谢谢。”
继而,举起戴着镣铐的手,非常艰难的端过那杯水,喝了一口。
又拿了纸巾,说道:“别哭,何秋,我很快就会解脱了,内心十分的欢喜。”
何秋无法控制泪水,她要解脱了,她的解脱是死刑,可她很欢喜。
何秋稳了稳情绪,尽量平和的笑:“您接着说。”童婉若只喝了一小口水,喝多了,怕去厕所,她全身都是沉重的镣铐,上厕所很麻烦。
她是一个不想麻烦别人的人。无论生活怎么摧残她,她的思想,依然还是那个体面的大学生。
童婉若继续开口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想过逃跑,或许是心死了,或许是打怕了,或许知道永远无法逃出去。我行尸走肉般,听从桑家所有的命令。我也像无数被拐卖的妇女一样,融合到了仇人的生活里。我跟着他们下地干活,回家以后,做饭洗衣服喂鸡喂猪。
桑家把我当作买回来的牲口,除了生儿育女,还要做所有的农活。十月怀胎,我的女儿出生了,我给她取名桑妮。她的到来,让我昏暗的人生,有了一丝光亮。我心里想着,我要好好爱她,好好教育她,让她飞出大山。只有她出去了,才能有机会寻找我的父母。
女儿是这个冷血家庭中,唯一与我有血脉的亲人。为了我的女儿,我开始积极的生活,甚至会默默背诵那些早就离我十万八千里的古诗,古文。我不能忘记那些知识,我要教给我的女儿。女儿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可爱,只要看到她,我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童婉若的脸上,有了一丝微笑,好像阳光照射到了她枯萎的心。何秋纳闷着,她明明很爱女儿啊,可是她最后,是想杀死这个女儿的。
童婉若的笑容渐渐收敛:“这种快乐,没有维持多久,女儿两岁时,我又怀孕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这次怀孕,让我无比的吃力。不仅仅呕吐,还浑身无力,看着女儿饿得哭,也没有力气去哄她。
毕竟是桑家的骨血,桑家爷爷奶奶还是很疼爱这个孙女的。我婆婆见我实在难受,又怕影响肚子里的孙子,就把桑妮抱走了,由他们来照顾。总算我熬过来了,第二年我生下了儿子桑斌。
儿子也因为缺少营养,瘦得像一只小老鼠,我心疼不已,一心都在儿子身上,直到有一日,因为我炒菜放多了油,公公对着我就是一巴掌,我五岁的女儿,指着我说:你是爷爷奶奶买回来的贱货。那一刻,我错愕了,我傻傻的看着那个稚嫩的幼儿,比公公打我十八掌还疼痛。我的女儿,在婆婆的教唆下,也把我当作了牲口。
我突然爆发了,嚎啕大哭起来,把女儿抱在怀里,说道:我是你妈妈,你怎么可以如此说我?女儿哭得更凄惨:奶奶,救我啊,我不要这个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