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睁开眼时,阳光已斜斜地洒进二楼的房间。他侧过头,看见岑晚秋仍闭着眼,呼吸轻浅,一只手搭在被子外,那枚戒指在晨光中微微一闪。
他没动,也没出声,只是静静望着她片刻。昨夜仿佛一场梦,可戒指是真,她的手也是真。他缓缓伸手,将她的手轻轻拉进被子里,仔细盖好。
楼下花店的门铃响了一声,接着传来扫地的声音,应该是隔壁老张在清理台阶。再远处,自行车铃铛叮当作响,还有哪家孩子清脆的笑声飘来。
他坐起身,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小院里的几盆花被阳光照得发亮,藤椅摆在老位置,上面落了一层薄灰。他记得这椅子许久未用,从前总是一个人坐着喝咖啡,如今倒像是有了新的意义。
他转身回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岑晚秋的肩膀:“醒啦。”
她皱了皱眉,眼睛没睁,手往枕头底下缩了缩,像怕冷似的。
“太阳晒屁股了,”他说,“再睡下去午饭都凉了。”
她这才慢慢睁开眼,目光还有些茫然,盯着天花板两秒,才转过来对上他的脸。一看到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点弧度,虽只是一瞬。
“几点了?”
“快十点了。”
“你几点起的?”
“比你早一点。”他笑了笑,“看你睡得香,没忍心叫。”
她撑着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他顺手帮她捋到耳后,指尖碰到她的耳朵,有些凉。
“下楼去?”她问。
“嗯,晒会儿太阳。”
两人穿好衣服下楼,穿过花店,推开后门进了小院。空气里弥漫着泥土与花叶的气息,风不冷不热地拂过。他拍了拍藤椅,用袖子擦去灰尘,让她坐下。
他自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腿伸直,脚尖点地。
她靠过去,脑袋轻轻搁在他肩上。他抬手将她搂住,手臂恰好环住她的背。
“累吗?”他问。
“不累。”她说,“就是觉得……不太真实。”
“我也是。”他低头看她,“昨天还在想怎么打赢下一仗,今天就能坐这儿晒太阳。”
她轻笑一声:“你还知道晒太阳?我以为你只会做手术、查资料、追线索。”
“我也不是机器人。”他说,“再忙也得喘口气。”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杂志,是他落在茶几上的《国际外科前沿》。她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篇报道:“你下个月真要去美国演讲?”
“嗯,医院安排的。”
“讲什么?”
“讲预演手术的应用案例。”他顿了顿,“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开分店。”
她扭头看他:“分店?”
“你不是一直说想去别的城市发展花店?”他说,“我可以跟着你走,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接台手术。”
她没说话,手指在杂志页角折了个小角。
“要不咱们合作?”她忽然开口。
“怎么合作?”
“开个‘齐岑联合诊所’。”她语气认真,“你做手术,我在候诊区卖花。病人做完手术出来,还能买束花庆祝自己活下来。”
他笑了:“听起来不错。”
“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凑近她耳边,“除了手术和卖花,还可以加个‘床戏服务’。”
她猛地推他一下,脸一下子红了:“你说正经的!”
“我也正经啊。”他装模作样,“客户体验很重要。”
她气笑了,伸手掐他胳膊:“你就贫吧。”
他抓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拉近,低头吻住她。
风正好吹过,撩起她耳边一缕碎发。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得让人不想动。他没有急着松开,而是慢慢加深这个吻,仿佛要将所有积压的紧张与疲惫都融化在这温存里。
她闭着眼,手指渐渐放松,搭在他的胸口。
许久,他才放开她。她没睁眼,嘴唇还轻轻动了一下,似在回味。
“你每次都这样。”她低声说,“说着说着就亲上来。”
“因为你说的话太可爱。”他说,“一个老板娘突然要跟我合伙做生意,还不许我加点福利?”
“谁是寡妇老板娘。”她瞪他一眼,却没真生气。
“你现在不是了。”他握住她的手,“你是未婚妻。”
她低头看了看戒指,嘴角又悄悄扬起。
“你说……以后咱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喜欢花?”她问。
“要是像你,肯定喜欢。”他说,“要是像我,可能更爱拆显微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