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着。”

齐砚舟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五秒，随即删除。他站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塑料杯握在手里略显柔软，水温偏凉。他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发现杯底有一道裂痕，像是曾被硬物硌过。

他并未在意，回到座位继续检查邮件的定时任务状态。系统显示“待触发”，倒计时二十四小时零三分钟。

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白大褂的衣角出现在门缝，紧接着是一晃一晃的双马尾。

小雨推开门，喘着气：“齐主任！张明刚联系‘调音师’，说加价两万，要求今晚就把伪造录音交给记者！”

齐砚舟立刻点开加密通讯软件，调出监听记录。果然，最新一条语音发送于两分钟前，内容正是：“东西现在就得送出去，不能再等。”

“他已经慌了。”小雨咬着嘴唇，“我觉得……他可能察觉我们在盯他。”

齐砚舟摇头：“不是察觉，是本能反应。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打开另一台备用机，登录医院内部通讯系统，在群发公告栏新建一则通知，标题为“紧急会议通知：关于近期药品管理问题的说明”，发布时间设定为明早七点五十分。

“让所有人都知道，明天会有大事发生。”他说。

小雨眼睛一亮：“那我现在就把证据备份传给周律师？”

“不。”齐砚舟语气平静，“先不动。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小雨点头，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在张明手机里发现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有十几段录音，都是他偷偷录下的同事谈话。其中一段……是你三年前在手术室说的话。”

齐砚舟眉头微皱：“哪一句？”

“你说‘这台手术不能失败，妈妈，我不会再让你失望’。”小雨声音低了下来，“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你……但他存着这段录音，还标注了‘弱点’两个字。”

齐砚舟沉默数秒，随即打开邮箱，将原本设定为定时发送的邮件改为立即发送。

“改主意了。”他说，“现在就发。”

小雨愣住：“可是……会不会太急？”

“他想拿我妈的事攻击我。”齐砚舟站起身，声音沉稳而坚定，“那就让他明白，有些人，连提都不能提。”

他按下回车键。

发送成功。

屏幕上弹出提示：已向五位收件人发送加密邮件，副本同步至云端及外部存储设备。

小雨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齐砚舟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一道缝隙。天边已有微光，映照在对面住院楼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一片冷白。

楼下停车场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车位，车牌被泥水遮去一半。驾驶座上的人戴着帽子，低头看着手机。

齐砚舟认出了那辆车。

是张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