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秋正要迈步，突然抬手示意他别动。

她耳朵动了动。

“有声音。”她说。

齐砚舟屏住呼吸。

远处传来轻微的滴答声，像是水珠落在金属板上。

不是漏水。

是液体滴落的速度太规律。

他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地面。

应急灯的红光下，一层薄雾贴着地面向外扩散。颜色比刚才更淡，几乎是无色。

但气味变了。

甜腻中带着苦味。

“又来了。”他立刻后退，“新型毒气，挥发更快。”

岑晚秋捂住口鼻：“怎么会？喷头不是坏了吗？”

“不是同一套系统。”齐砚舟迅速判断，“这是从底部渗出来的，可能是地下排水管改造成的输送通道。”

他闭眼再次预演。

三秒后睁眼：“b1楼梯中间有个通风口，他们把毒源接在了那里。我们现在上去，等于走进漏斗口。”

“那就别走楼梯。”岑晚秋指着另一边，“那边有排风井，我们可以爬竖井上去。”

齐砚舟看了看位置。

竖井离这里二十米，途中要穿过一片开阔区。地面全是油污，跑不了也躲不了。

“不行。”他说，“太暴露。”

“那你有什么办法？”

齐砚舟没回答。他盯着设备间的控制台，忽然伸手拉开一个配电柜。

里面有一排继电器，其中一个指示灯在闪。

他记得林夏传来的图里，提到过备用电源线路。

如果能把局部电路重启，或许能短暂干扰毒气输送节奏。

他拔出手机，调出刚才保存的截图，对照线路。

“帮我找根铜线。”他说，“要带绝缘皮的。”

岑晚秋翻工具箱，找出一段电线。齐砚舟剥开两端，一手按住配电板上的触点，一手将电线搭上去。

火花一闪。

整个房间的灯闪了一下。

继电器停止闪烁。

“成功了？”岑晚秋问。

齐砚舟盯着地面的雾气。

它流动的速度变慢了。

“三分钟。”他说，“最多三分钟恢复。我们得在这段时间冲上去。”

他抓起消防斧，往楼梯口走。

“跟紧我，不要停。”

两人冲进楼梯间。刚踏上第一级台阶，身后传来“嘶”的一声。

雾气追了上来。

齐砚舟加快脚步。右手还在抖，但他握紧了斧柄。岑晚秋紧跟在后，旗袍被刮破一角。

爬到一半，齐砚舟突然回头。

雾气已经漫到第三级台阶。

再晚一步，他们就会被吞没。

他咬牙继续往上。

第七级、第十级、第十五级。

头顶的门就在眼前。

他抬脚踹去。

门开了。

冷空气扑面而来。

b1走廊空无一人，灯光正常。远处传来广播的残音，断断续续。

两人踉跄着跨出门槛，靠在墙边喘气。

齐砚舟低头看自己的手。

抖得更厉害了。

岑晚秋撕下旗袍一角，包住右手。

“还能走吗？”她问。

齐砚舟点头。

“走。”他说，“去员工通道。”

他们扶着墙往前挪。走廊尽头有扇安全门，标着“通主楼”。

齐砚舟伸手去推。

门没锁。

推开一条缝，外面是连接廊桥，玻璃罩顶，能看到一楼大厅的灯光。

“快到了。”岑晚秋松了口气。

齐砚舟却没动。

他盯着廊桥地面。

一块玻璃

纸上写着一行字：

“你妈签的同意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