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落地时滚了几圈,泥水溅满全身。她顾不上痛,先把齐砚舟翻正,检查呼吸。他的胸口起伏微弱,颈动脉跳得极慢。
她撕下旗袍下摆,塞进他嘴里当简易过滤层,又把自己的外套裹在他身上。雨又开始下,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山路看不清方向。
她掏出手机,屏幕进水,黑了。钥匙扣上的信号屏蔽器闪了两下,也熄了。
远处公路,大巴歪在路边,车灯还亮着。一个黑影站在车尾,脸朝这边。
岑晚秋心头一紧。
那人戴着面具,虎纹图案,在闪电照亮的一瞬清晰可见。
她没动,等那道光过去,才慢慢站起来,重新把齐砚舟背上。他的头垂在她肩上,呼吸喷在脖颈,烫得吓人。
她沿着护坡往下走,脚底打滑,膝盖擦过石块,渗出血。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她抬手抹了一把,继续往前。
山路泥泞,每一步都陷进半只鞋。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必须往前。
齐砚舟突然抽搐了一下,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预演……中断了……”
“别说话。”她喘着气,“我带你去周律师那儿。”
他又昏过去。
她咬紧牙关,加快脚步。拐过一道弯,回头看了一眼。
大巴残影还在,灯光渐暗。
那个戴虎纹面具的人不见了。
但她知道他在。
一定在。
她攥紧别在发髻上的银簪,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这是她唯一能用的武器。
雨越下越大,山体传来细微的塌方声。她不敢走快,怕惊动落石,也不敢停,怕毒雾扩散更快。
齐砚舟的身体越来越沉,她的腿开始发抖。但她没有放下他。
一步,再一步。
前方隐约有路灯,可能是镇区边缘。周正海的办公室就在老城区司法大楼三层,步行至少还要四十分钟。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齐砚舟的重量落在自己背部中央。左手托着他大腿,右手抓稳他的手臂。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山坡上有东西滑动。
不是雨声。
是脚步。
很轻,但确实有人在跟。
她没回头,只是把银簪从发髻拔下,反手握在掌心,尖端朝外。
然后继续走。
雨幕深处,一道车尾灯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