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没看那面具,低头检查患者。生命体征稳定,没有外伤。他松了口气,转向小雨:“发电机还能用吗?”
“能!”小雨爬起来,“我这就去启动。”
她打开后窗,钻出去往屋后跑。发电机在柴房边上。几分钟后,灯光重新亮起,比之前更暗,不停闪烁。
齐砚舟重新戴上手套。“继续。”他说,“关腹。”
他低头缝合最后一针,手稳得不像个失血过多的人。线尾剪断,他直起腰,额角全是汗。
“送 revery 室。”他对赶来的村医说,“二十四小时监护,有任何异常立刻叫我。”
村医点头,推着担架离开。齐砚舟摘下手套,右肩的血已经浸透纱布。他靠在墙上,闭眼缓神。
岑晚秋走过来,撕开新的绷带。“你得处理伤口。”
“等会儿。”他摇头,“先看看那个家伙。”
地上的人还没醒。虎纹面具歪在一边,脸上有烧伤痕迹。齐砚舟蹲下,翻开他眼皮,瞳孔对光反应迟钝。手腕内侧有一道旧疤,呈“Z”字形。
“郑天豪的人。”他说,“这是他们内部标记。”
岑晚秋皱眉:“他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齐砚舟站起身,“等他醒,有的问。”
小雨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电筒。“齐主任,发电机只能撑四十分钟,而且电压不稳,灯随时可能再灭。”
“我知道。”齐砚舟看向手术台,“这台手术不能中断。病人刚经历二次搬运,禁不起再转院。”
“那怎么办?”
“换方案。”他走到器械台前,拿出几根粗针管,“我们改用局部照明。”
他把针管装满生理盐水,封口,固定在支架上。再取来三块玻璃片,拼成简易折射架。最后打开手机电筒,光线穿过盐水针管,在玻璃片上形成一道集中光束,照在患者腹部。
“够用了。”他说。
小雨瞪大眼:“这就行?”
“行。”齐砚舟戴上新手套,“来,帮我翻患者体位,我们要做背部引流。”
两人合力调整姿势。监护仪滴滴作响。齐砚舟切开背部皮肤,血水流进弯盘。他用吸引器清理积液,动作精准。
灯光晃了一下。
他抬头,发现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十。
“小雨,充电宝在哪儿?”
“在外套口袋!”她跑出去找。
岑晚秋站在旁边,手里仍握着银簪。她看着齐砚舟的背影,衬衫被血和汗浸透,贴在脊背上。他的手一直在抖,但每一步操作都没出错。
“你还撑得住?”她问。
“死不了。”他头也不回,“就是有点累。”
小雨拿着充电宝回来,插上线。光线恢复稳定。齐砚舟继续缝合,最后一针打结,剪线。
“收工。”他说。
他脱下手术衣,右肩的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地板上。
岑晚秋递来新的纱布。他接过,自己按住伤口。
“你该躺下。”她说。
“不行。”他盯着地上昏迷的男人,“他醒来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得在他开口前,知道幕后是谁。”
小雨收拾器械,突然抬头:“齐主任,窗外……”
两人同时看去。
玻璃外面,树影深处,一点红光一闪而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