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左胸口袋。那里原本挂着母亲留下的听诊器项链,昨夜被打手踩断了。他没去找,也不打算修。
但这不重要了。
他转身走进锅炉房,地上还留着渔网的痕迹,铁架子歪了一边。他蹲下身,把弹簧扣拆下来,放进随身包里。
“这个还能用。”他对林夏说,“下次别让他们靠近。”
林夏愣了一下:“你还准备再设一次局?”
“不一定是坏事。”他站起来,“有时候,坏人自己会送上门。”
这时手机响了。是周正海。
“纪委已经立案。”电话那头声音沉稳,“赵德柱涉嫌受贿、滥用职权、非法拘禁三项罪名,今天上午就会批捕。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人走了,证据交了。”齐砚舟说,“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还有一个事。”周正海顿了顿,“刘振虎刚刚召开紧急董事会,宣布暂停所有医疗合作项目。他开始反扑了。”
齐砚舟没说话。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我知道。”他只回了一句,“让他放马过来。”
挂掉电话,他走出锅炉房。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刺眼。他抬手挡了一下,看见远处街道上,第一班公交车正缓缓停靠。几个上班族下车,拎着早餐往写字楼走。
城市醒了。
林夏跟出来,问他:“接下来去哪儿?”
“回医院。”他说,“还有两台手术等着我。”
他迈步往前走,脚步很稳。路过那辆曾载着赵德柱来的黑车时,他瞥了一眼车牌。随手记下了号码。
也许以后有用。
也许不用。
他没回头。风吹起白大褂的一角,像展开的翅膀。
他走到路口,等红灯变绿。
斑马线前,一个穿校服的学生低头看手机,差点撞上路灯杆。齐砚舟伸手扶了一下。
学生抬头说了句谢谢,跑开了。
齐砚舟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
他从包里翻出一颗奶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
绿灯亮了。
他抬脚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