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的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屋里厨房的灯亮了。他没开玄关的灯,站在原地没动。锅盖被掀开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楚。
“谁?”他又问了一遍。
岑晚秋端着一碗汤走出来,旗袍领口立着,珍珠项链垂在锁骨中间。她把汤放在小餐桌中央,揭开盖子,热气往上冒,糊了眼镜片。
“听说你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她说。
齐砚舟松开手,白大褂搭在椅背上。他靠在厨房门框上,听诊器项链垂着,手指蹭过锁骨下方。
“岑老板查岗?”
她没理这句玩笑话,擦了擦眼镜,坐到桌子另一侧。灯光照在她脸上,左脸有个浅浅的窝,像是要笑又没笑出来。
齐砚舟转身进了卧室。两分钟后出来,手里多了个玻璃盒。他把盒子轻轻放在汤碗右边,动作慢,像怕惊到什么。
盒子里是一枚裂开的婚戒。
岑晚秋的目光落上去,手指动了一下,没碰。她低头看汤,里面飘着几片枸杞和红枣,汤色清亮。
“你从哪儿拿出来的?”她问。
“记得就行。”他说。
她没再说话,盯着那枚戒指看了三秒,然后拿起勺子,把汤往他那边推了半寸。
齐砚舟坐下,喝了一口。温度正好,不烫嘴。汤里有鸡肉味,还有一点姜。
“李淑芬给你的钥匙?”他边喝边问。
“她不知道。”岑晚秋说,“上次送药去你办公室,看见抽屉里有备用钥匙,顺手配了一把。”
齐砚舟抬眼看了她一下,嘴角翘了翘。“你还挺会办事。”
“不是所有事都需要理由。”她说,“你连着三天凌晨两点以后才走,午饭只啃面包,晚饭没影。林夏昨天差点在手术室晕过去,就因为你让她盯整晚的样本记录。”
齐砚舟放下勺子。“她跟你说的?”
“李淑芬每天来花店坐一会儿,顺口提的。”岑晚秋顿了顿,“她说你办公室灯一直亮着,像熬鹰。”
齐砚舟笑了声。“那老太太还挺关心我。”
“她骂你抢她儿媳的时候,声音比谁都大。”岑晚秋看着他,“可保温桶里的汤,每天都换新的。”
齐砚舟没接这话。他把最后一口汤喝完,碗底剩下几粒枸杞。他把碗推到桌子中间,抬头看她。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你车停在楼下,钥匙插在门上。”她说,“我敲了五分钟没人应,就自己进来了。”
齐砚舟皱眉。“我刚才明明拔了钥匙。”
“你忘了。”她说,“你进门之前,手机响了,你一边接一边开门,钥匙留在锁眼里。”
他想起来了。是药监局的人打来的,问Zt-804批次的封存进展。他当时一心想着回复,确实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