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把,男子下注二十万庄。磊哥下注二十万闲。
班长发牌,庄家七,闲家九。闲赢。
磊哥连赢两把。
磊哥笑了,眼睛里放光:“第三把,加码!”
第三把,男子下注五十万庄。我看了磊哥一眼,他咬牙:“跟!” 下注五十万闲,
班长发牌,庄家八,闲家一。庄赢。
磊哥输了。
“操!”磊哥拍桌子,“怎么回事?”
我盯着男子,他正看着我笑,墨镜片像两面镜子,映出我苍白的脸。
走出赌场时时,磊哥的腿在抖。他抓住我:“七,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翻盘!”
我推开他:“够了,磊哥。”
“不够!”他怒发冲冠地咆哮道,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屋顶一般。他瞪大眼睛,满脸怒气冲冲,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情绪完全失控。突然,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磊哥的鼻子怒斥道:“要么现在立刻回酒店去好好睡一觉,清醒一下头脑;要么明天就卷铺盖走人,滚回老家去!这两个选项任你挑选,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像你如此这般失态过!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最后,他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抱头,痛苦地呻吟起来:“唉……事到如今,我已经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输个底朝天了啊……”
凌晨三点,银河酒店的套房像艘漂浮在海上的船,窗外的霓虹是散落的星子,照在琳琳苍白的脸上。她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受惊的猫。
“所以,磊哥输了九十八万?”她问,声音哑哑的。
“嗯。”我坐在她对面,手里攥着半瓶威士忌,冰块已经化了,酒液晃荡出苦涩的弧度。
她忽然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我:“小七,你是不是觉得,钱能解决一切?”
我放下酒瓶,走过去:“琳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这是磊哥的事,我不能不管。”
“不是磊哥的事!”她吼出来,“是你自己的事!你明明知道赌博就是局,可你还是去了,因为你贪!你贪赢钱,贪证明自己,贪控制一切的感觉!”
我僵在原地。她说得对。因为我想赢,想证明我能控制输赢,想证明我不是输家。
“对不起。”我低声说。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她擦掉眼泪,声音冷下来,“是你自己。小七,你根本不是来澳门找‘家’的,你是来逃避的。逃避你的过去,逃避你的真实,逃避你不敢面对的一切。”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她像把刀,把我剖开,露出里面腐烂的肉。
忽然觉得,澳门不是个赌城,是个梦城。梦醒了,就回家了。
而我的家,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