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医生的诊断(1 / 2)

上级那道“不惜一切代价”的指令,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周瑾瑜和顾婉茹的心上,也彻底改变了公寓里原本就压抑的气氛。之前的沉默是犹豫和试探,现在的沉默,则充满了山雨欲来的紧绷感和必须做出决断的压迫感。

周瑾瑜变得更加忙碌,他在书房待的时间更长了,有时甚至通宵达旦。顾婉茹知道,他是在疯狂地搜集一切关于小野寺宅邸、关于要塞设计部门、关于可能存在的安保漏洞的信息,为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寻找一丝微光。他不再提起孩子的事情,仿佛那个问题已经不存在,或者说,已经被那更高的任务优先级所覆盖。他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六十日内获取部署图”这个终极目标的谋划中。

这种专注,让顾婉茹感到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冰冷,也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身体里那个小生命的存在,以及它所代表的、与冰冷任务截然对立的柔软和脆弱。

她不能再等了。在周瑾瑜为了任务“不惜一切代价”的同时,她必须为自己,也为那个尚未成型的孩子,弄清楚他们将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代价”。

几天后,利用周瑾瑜去警察厅、且暂时没有与小野寺夫人约见的空档,顾婉茹再次出门了。这一次,她比上次更加谨慎。她没有再去那家白俄诊所,而是按照周瑾瑜之前无意中提及的线索,几经辗转,找到了位于道外区一个偏僻胡同里的一家中医馆。坐堂的是一位须发皆白、据说祖上曾在清宫太医院供职的老中医,姓胡。这种地方,往往更注重口碑和隐秘,记录更是几乎为零。

中医馆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光线昏暗。胡老大夫话不多,搭脉的时间却格外长,枯瘦的手指按在顾婉茹的手腕上,仿佛能透过皮肤,直抵她身体最深处隐藏的秘密。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又缓缓松开,如此反复。

顾婉茹的心随着他眉头的每一次蹙起而高悬,又随着每一次松开而稍稍回落,像是在坐一场无声的过山车。

良久,老大夫终于收回手,抬起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着顾婉茹,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夫人,您的脉象……滑而略涩,尺脉尤显无力。”

顾婉茹对中医术语一知半解,但能从老大夫凝重的语气里听出不妙。“大夫,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吗?”她紧张地问,手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

“胎气尚且安好。”老大夫摇了摇头,话锋却一转,“只是夫人自身……胞宫素有寒淤之症,肾气本就不足。此次受孕,已属不易。”

顾婉茹的心猛地一沉。“不易……是什么意思?”

老大夫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还是选择了直言:“通俗讲,夫人的体质,受孕本就比常人艰难。此番若是……若是此胎不保,”他顿了顿,清晰而缓慢地说出了那个残酷的可能性,“恐伤及胞宫根本,将来……再想孕育子嗣,怕是难上加难,十之八九,再无可能。”

“再无可能……”

这四个字,像四把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顾婉茹的耳膜上,进而砸碎了她的心脏。她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空了,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从那张硬木诊椅上滑下去。她用力抓住椅子的边缘,指甲掐进了木头里,才勉强维持住坐姿。

永久失去做母亲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