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解成蹲在自家门槛上,后背抵着冰凉的土墙,抱着头闷了足足一个下午。地上的蚂蚁爬过他的裤脚,他都浑然不觉——于家托媒婆带回来的那句“坚决不同意”,像块烧红的石头,砸得他心口又闷又疼。
更让他憋屈的是,这门亲事黄得不明不白,前几天在院里见着于莉,姑娘还红着脸接了他递过去的水果糖,指尖相碰时的温度还留在手上,怎么转头就变了卦?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里屋传来闫埠贵拍桌子的声响,震得桌上的搪瓷碗都跳了跳。他刚被杨瑞华灌了碗红糖水缓过劲,气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咱闫家虽说不富裕,可没偷没抢,解成也是踏实干活的孩子,怎么就到了让人戳脊梁骨的地步?婚事吹得这么干脆,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指定是有人在背后添油加醋,把咱家门风都糟蹋了!”
院里谁最见不得闫家好过?闫解成猛地站起身,眼里像淬了火,拳头攥得咯咯响——除了许大茂那个搅屎棍,再没第二个人!先不说前阵子爹坏了他的相亲,两家结下的死仇;就说许大茂的德性,院里谁相亲他没掺过一脚?傻柱前几次处对象,不是被他造谣说“同有夫之妇不清不楚“;给搞黄的。”
“哥,找他去!”老二闫解放从屋里冲出来,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火气比谁都大,“咱不能就这么吃了哑巴亏!他坏你婚事,咱就拆他的家!”
老三闫解旷也攥着根木棍跟在后面,虽年纪小,却也学着哥哥们的模样瞪着眼。三个半大小子往院里一站,个头一个比一个高,气势汹汹的。
闫埠贵从屋里出来,脸色铁青地咬着牙点头:“去!跟他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问问他安的什么心!”
没等闫埠贵挪步,闫解成就带着两个弟弟直奔后院许大茂家。出发前,他特意绕了趟东城的杂院,找着跟于莉家相熟的大妈打听。
几个大妈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有鼻子有眼:“是个长马脸的男人,穿件的确良褂子,油头粉面的,说你爹扫厕所,说你没正经工作,把你家说得一文不值。”
那模样神态,跟许大茂一模一样;闫解成心里的火更旺了。
“许大茂!你给我出来!”闫解成一脚踹在许大茂家的木门上,力道大得震得门板“哐当”响,连门楣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此刻许大茂正盘腿坐在炕桌上啃烧鸡,油乎乎的手刚撕下一只鸡腿,听见踹门声吓得手一抖,鸡腿差点掉在地上。
他张嘴就骂:“哪个不长眼的敢踹老子的门?”
可一开门看见闫家三兄弟虎视眈眈地站在门口,为首的闫解成眼里都快冒出血来;他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你们想干啥?光天化日的,还想打人不成?”许大茂赶紧往门口一堵,双手叉腰装出凶狠的模样,可声音里的发颤藏都藏不住。
里屋的钱秀儿听见动静,撩开门帘探出头看了一眼,当看见闫家三兄弟紧绷的脸时,吓得又飞快缩了回去——她早就知道许大茂在外面惹了祸,可自己刚定下亲事,哪敢上前劝,只能躲在屋里盼着事儿赶紧过去。
“是不是你去于莉家附近造谣?”闫解成往前迈了一步,指着许大茂的鼻子问,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
许大茂倒也光棍,抹了把嘴上的油,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嬉皮笑脸地说:“是又咋样?我许大茂向来实话实说,没半句瞎话——你爹在学校扫厕所,回来还扫院里的公共厕所,这是假的?你就是个打短工的,没正式工作,这是假的?你们家三兄弟挤一间房,都转不改身,这也是假的?”
这话像针一样戳中了闫解成的痛处,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攥紧的拳头指节都泛了白,恨不得一拳砸在许大茂那张嬉皮笑脸的脸上。
可他终究不是冲动的傻柱,脑子里飞速转着——真把人打坏了,不仅要赔医药费,说不定还要进公安局,到时候更没脸见于莉。
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火气压了回去,只是眼神里的狠厉更重了。
双方就这么僵在门口,一个怒目圆睁,一个嬉皮笑脸;火药味都快溢出来了。院里的邻居听见动静,纷纷从家里钻出来看热闹,很快就围了一圈。
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站在人群最前面,眉头皱着,想上前当和事佬显威风,又拉不下脸先开口;一大爷易中海则站在角落里,眉头紧锁,轻轻摇着头——他觉得许大茂这事儿做得太不地道,就算有旧仇,也不该坏人家孩子的终身大事。
“实话?”闫解成咬着牙,声音都在发颤,“你倒有脸说实话!那你咋不说说你自己?之前去暗门子被派出所抓现行,厂里贴通报批评,这是不是实话?去年下乡放电影,跟村里的小寡妇勾三搭四,被村里男人拿着锄头追着打了二里地,鞋都跑丢了一只,这是不是实话?这些也是实打实的事儿,你咋不跟钱家说说?咋不跟你媳妇讲讲?”
看到火候差不多,双方也打不起来;闫家人气也消了。易中海和刘海中交换一下眼神,说了几句;将闫家三兄弟给劝了回去。毕竟是闫埠贵破坏许大茂相亲在前,人家报复闫家也十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