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踏入战场核心,看到这纯粹为了权力和背叛而进行的、毫无荣耀可言的血腥厮杀时,精灵的高傲和对这种混乱杀戮的本能厌恶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相对靠后的位置,长弓低垂,目光冰冷地扫过战场。
他看到卢戈狰狞的咆哮,看到巴斯蒂特阴险的指挥,也看到克拉茨那如同战神般挥舞战斧、激励族人的雄姿。
他还看到,不少倒下的,除了战士,还有在混乱中被波及的、来不及撤走的营地妇孺。
他的眉头深深皱起。
这不是他愿意为之效力的战斗,哪怕只是权宜之计。
就在这时,卢戈的一个心腹头目,脸上带着嗜血的兴奋,指着前方一个克莱特家族战士守护的、似乎是伤员聚集的小木屋,对莱戈拉斯吼道:“精灵!射那里!把那些碍事的家伙和里面的伤兵都清理掉!快点!”
莱戈拉斯蔚蓝的眼眸瞬间结冰。
将箭矢对准失去战斗力的伤员和救助者?
这触及了他更深的底线。
他没有动。
“聋了吗?!快射箭!”头目不耐烦地催促,甚至伸手想来推他。
就在那头目的手即将碰到莱戈拉斯肩膀的瞬间——
精灵动了。
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不是开弓放箭,而是反手一记肘击,重重砸在那头目的喉结上!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被战场喧嚣掩盖,头目双眼暴突,捂着喉咙嗬嗬倒地。
莱戈拉斯看都没看他一眼,身体如同融入夜风的幽灵,几个迅捷无比的闪移,已经脱离了卢戈海盗队伍的锋线,靠近了一片相对混乱、双方交错厮杀的区域。
他摘下长弓,这一次,箭尖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但他瞄准的目标,已然改变。
“咻!”一支精灵箭矢精准地射穿了一名正要从背后偷袭一名克莱特年轻战士的巴斯蒂特手下的脖颈。
“咻!咻!”又是两箭,将两名试图围攻落单的克莱特老兵的海盗射倒。
莱戈拉斯的突然反水,虽然规模不大,但在局部立刻引起了小范围的混乱和注意。
尤其是巴斯蒂特,他立刻注意到了这个不稳定的因素,眼神变得无比阴鸷。
“卢戈!你的宝贝精灵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了!”
巴斯蒂特一边格开一把砍来的战斧,一边对不远处的卢戈喊道。
卢戈回头,正好看到莱戈拉斯一箭射倒他另一名手下,顿时目眦欲裂:“精灵!你找死!”
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莱戈拉斯撕碎,但被两名悍勇的克莱特战士死死缠住。
巴斯蒂特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对身边几个心腹使了个眼色。
既然不能为己所用,就必须尽快除掉这个巨大的变数!
几名身手最好的部下立刻朝着莱戈拉斯的方向包抄过去。
莱戈拉斯丝毫不惧,反而主动迎上。
在混乱的战场上,他的敏捷和箭术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
他如同在刀尖上舞蹈,一边用精准的箭矢远程支援陷入困境的克莱特战士,一边用双刀近身格杀试图靠近的巴斯蒂特精锐。
他的战斗方式与周围海盗的狂野劈砍截然不同,优雅、精准、致命,在血腥的混战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极具杀伤力。
他的加入,虽然个人力量有限,却像一颗投入粘稠泥潭的石子,虽然无法改变泥潭的整体性质,却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涟漪,略微迟滞了卢戈—巴斯蒂特联军最凶猛的进攻势头,并为一些克莱特战士赢得了喘息之机。
克拉茨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帮助己方的、箭术超群的陌生精灵,虽然疑惑,但在生死关头,任何助力都弥足珍贵。
阿林比约恩峡湾的厮杀,因为莱戈拉斯的临阵倒戈和内部爆炸引发的后方混乱,变得更加混乱和不可预测。
卢戈和巴斯蒂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疯狂境地,进攻受挫,后方不稳,而克莱特家族则爆发出更顽强的抵抗意志。
这场决定史凯利格未来格局的血腥混战,胜负的天平,正在疯狂地摇摆。
而哈涅尔等人,则在山林的黑暗中,奋力奔向渺茫的、未知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