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义晚上偷偷过来看他,瞧着姜季膝盖上的伤,忍不住道,“大哥,你这脾气也得改改,郡主对咱们也算是不错了,你多说点好听的,把她哄高兴了,你这荣华富贵可不就有了?”
快一天没喝水了,姜季的嗓子干涩,“知道了。”
养马的日子自然没当府兵轻松,他得每天给几十匹的战马添草料,还得清理那些粪便。
每天天不亮,他就得把那些草料给剁好,运到养马场。
虽然工作辛苦些,姜季反而觉得更自在,他没什么特别高远的志向,只盼着能早日回家,和家人团聚。
他已经四年多都没回家,不知道娘和瑶儿怎么样了。
他走的时候,瑶儿还在病着,不知现在病好了没。
这几年,姜季也曾寄过信回去,却没收到过回信,可能瑶儿还在生他的气,或者是信在路上丢失了。
毕竟战事频繁,信件丢失也是常有的事。
如今他在肃王这里,更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
姜季把一铲又一铲的草料倒到马厩里,心中不免叹息。
前面突然热闹起来,似乎是几个公子哥来驯马场这边玩了。
“还愣着做什么,郡主过来了,还不把郡主的马给牵过去,今天郡主点名要骑踏雪,快点!”马场的管事跑来催促。
姜季把铲子放下来,找到了那个挂了踏雪牌子的马厩,踏雪是一匹非常漂亮的马,通体黑色,毛色油亮,体格健壮,因脚下一圈白色而名为踏雪。
姜季喜欢这些马,尤其喜欢好马,只不过这些马没一匹是他的。
踏雪这几日有些烦躁,吃的也少了很多,姜季摸着它的鬃毛安抚,“王总管,踏雪状态不是很好,可否让郡主换匹别的马?”
管事瞪着他,“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贵人要什么,我们给他便是,轮得到你来给他们决定?快点,要是耽误了时间,郡主责罚起来,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姜季没办法,只能牵着踏雪出去。
华阳今日盛装打扮,周围围了一圈世家子弟,她兴趣缺缺,把玩着手里的马鞭,直到姜季牵着踏雪走过来。
她不由地眼前一亮,脸上带着笑,脚步轻快的上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上扬的嘴角又垂了下去。
她轻哼一声:“跪下。”
这是要让姜季给她当马凳。
华阳可以自己上马,但她就是想这人对自己低头,没有她不能驯服的马,人也是一样。
姜季并不言语,低头跪下。
鹿皮短靴的鞋底踩在他的脊背上,并没有那么重,但却让他的十根手指扣进了沙土里面。
“驾——”华阳的马鞭轻轻打在马身上,却也从姜季的脑袋上扫过去。
其他几个公子哥也纷纷上马,追逐着华阳郡主去了。
姜季起身,拂去膝盖上的那些尘土,但有些东西却怎么拍都拍不干净。
他远远看着那些在嬉闹的人,明明让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就是这些人,但他们却能安享太平,让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为他们流血,来为他们的野心而铺路。
他垂下眸子,掩去眼中的冷色。
“啊——”女子尖锐的叫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