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凑、南皮的捷报如同甘霖,正在向长安报捷,暂时缓解了朝廷对北线战局的焦虑。然而,胜利的曙光并未均匀地洒遍帝国的每一个战场。在广袤的河北与中原大地上,更多的战线依旧陷入令人窒息的僵持与血腥的拉锯,甚至潜藏着倾覆的危机。
西线,太行壁垒。
并州东出的咽喉要道——井陉、滏口陉,如同两道巨大的铁闸,牢牢锁住了夏侯惇与徐晃大军的东进之路。袁绍麾下大将淳于琼、审配,并非庸碌之辈。淳于琼虽有好酒之名,但能被袁绍委以守关重任,亦有其沉稳老练之处;审配更是以忠贞善守着称。二人依托太行天险,深沟高垒,据关死守。任凭夏侯惇的并州狼骑如何骁勇,徐晃的部卒如何善战,在崎岖狭窄的山道关隘面前,空有兵力优势却难以施展。大军被死死钉在关下,寸步难进,每日徒耗粮草,却无法对袁绍的腹地构成实质威胁。这两处关隘,成为了袁绍西部最稳固的屏障,也成了朝廷西线大军难以逾越的叹息之壁。
南线,黄河天堑。
河内方向的马超、张绣所部,同样进展不顺。马超麾下的西凉铁骑,平原野战堪称无敌,来去如风,摧锋折锐。然而,面对滚滚黄河,面对北岸韩猛、蒋奇精心构筑的坚固防线和严阵以待的河北强弩,铁骑的优势荡然无存。渡河作战需要舟船,需要水军配合,更需要步兵强攻登陆,这恰恰是西凉军团的短板。几次试探性的强渡都在敌军密集的箭雨和半渡而击下受挫,损失了不少精心训练的精锐。马超空有满腔勇力,却只能望河兴叹,与对岸的袁军隔河对峙,难以将战火烧到魏郡核心。
北线,牵制与私心。
北面的张燕黑山军与呼厨泉的匈奴骑兵,情况亦不容乐观。呼厨泉的部众野战剽悍,来去如风,劫掠村庄、骚扰粮道尚可,但让他们去攻打河间、中山、常山这些郡国治所所在的坚城,则完全是强人所难。攻城器械匮乏,战术素养不足,使得匈奴骑兵在面对吕翔、吕旷、张合等河北将领镇守的城池时,除了在外围制造一些恐慌和破坏外,难以取得决定性战果,其主要作用依旧停留在战略牵制。
而张燕的黑山军,虽比当年的黄巾军战力提升不少,也有了初步的建制,但其核心诉求保存实力。张燕作为一方枭雄,在乱世中挣扎求存至今,深知实力的重要性。他接受朝廷招安,既有是朝廷势大,又有寻求正名的考虑,让他为了朝廷大业将自己的老本——黑山军精锐在攻坚战中消耗殆尽,这是绝无可能的。因此,他的行动也以袭扰、牵制为主,避免与袁军主力进行硬碰硬的决战,保存实力的意图相当明显。
东线,兖州告急。
压力最大的,莫过于兖州方向。袁绍长子袁谭,在青州集结兵力,猛攻济北国。更致命的是,袁绍麾下头号猛将颜良,已率一部精锐自泰山郡出击,与袁谭形成东西夹击之势!朱儁老将军虽经验丰富,依托济北城池勉力支撑,但面对颜良这等万人敌的猛将和袁谭不惜代价的猛攻,外围据点不断丢失,防线一再收缩,压力倍增,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向长安和周边各部。济北若失,兖州门户洞开,整个中原战局将瞬间恶化。
与此同时,袁绍次子袁熙,率兵自清河郡南下,兵锋直指东郡!而另一员河北名将文丑,也已进驻琅琊,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对兵力空虚的东海、彭城发动致命一击!曹仁,以沉稳着称,此刻正率领并非主力的部队坚守东郡,面临袁熙大军是形势岌岌可危。
曹操的抉择。
此刻的曹操,正亲率儿子曹昂以及大将曹洪,在魏郡东部进行袭扰作战。由于袁绍的主力被牵制在西、北、南三面,此区域并无顶尖大将镇守,使得曹操的进展相对顺利,一路攻城略地,正向清河郡方向突进。然而,后方传来的紧急军情,让他陷入了两难。是继续北上,按照与戏志才商定的奇策,不顾一切直插清河郡,威胁袁绍侧后?还是立刻回师,救援危在旦夕的东郡,保住兖州门户,也为曹仁分担压力?这个决断,不仅关乎他自身的安危,更关乎整个北线,乃至中原战局的走向。他的目光投向了地图上东郡与清河郡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所有的压力,似乎都落在了独守东郡的曹仁肩上,看他能否顶住袁熙和潜在文丑的猛攻,为曹操的战略机动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就在北线及中原战局陷入胶着与危机之际,南线徐州却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