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做题者的崩溃(6k)(1 / 2)

斡罗斯之王 佚名 3508 字 11小时前

第168章 做题者的崩溃(6k)

彩虹山脉,当地人称呼它为阿拉达格山脉,这座距离大不里士不远的神奇山脉,向来是每位旅人必访之地。

群峰在造物主的意志下,呈现出各种顏色,眾多色彩组成不同的美丽光谱,隨时间推移变幻出不同的奇景。而当其倒映在湖中,与山脉对应,壮丽就到达了极致。

即便在蒙古人带来剧变的年月,山脉的名声依旧毫不逊色大不里士,吸引眾多游客来此,在彩虹山脉脚下,更是早已修建了连片的旅馆客栈。

不过,此刻,最適合观赏彩虹山脉的荒野却已被人封锁,连同山脉一同被人禁止入內。

但纵然来访者如何愤恨,也只能无奈接受。

封锁山脉的,是蒙古人。

还有整个汗国金字塔最顶端的蒙古权贵们。

自然无人敢多言——蒙古人真的会砍下多嘴者的脑袋。

而且,由於汗国的权贵们也带来了其属民,也使得蒙古人日益增多,附近的草地上遍布成群牛羊。

乍眼看去,甚至会以为正身处蒙古草原,而非亚塞拜然。

如今,彩虹山脉下,已经修建起巨大的围猎场,无数部族民进入山中,用各式作响的器具把猎物赶入杀戮场中。

在猎场里,无数骑手正在奔驰,箭矢一刻不停的飞舞,他们奋勇爭先,只为向大汗展现武功,这不止关係荣耀,更是关係未来一蒙古人虽讲究根脚,但想要更进一步,靠根脚是没用的。

少年们也时刻不忘互相置气,他们赌上金银、歌姬与珍宝,只为在同龄人的较量中占得优势。

各色各异山脉下纵马驰骋的贵族猎手与旗帜林立的大帐营帐一同,形成了一副壮丽的图景。

“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看著把猎杀的雄鹿绑上战马,呼啸著从身边掠过的骑手,孙扎黑感嘆道,“今日不知道多少猎物要死在年轻勇士手上,这也可以看出些许他们未来在战场上的英姿了。”

“孙扎黑大人,您家的公子想来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绩吧。”隨从中有人諂媚说道。

作为西方速勒都思部的首领,孙扎黑身边从来都不少諂媚之辈。

毕竟,孙扎黑哪怕是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东西,都足以让眾人吃饱。

更何况,以阿八哈对他的看重,未来这位汗国重臣掌握的权力必然水涨船高。

大不里士都在传,日后孙扎黑会直接掌握直辖化的罗姆,成为一方封疆大吏还是汗国最富裕,纳税最多的省份。

“那小子还太年轻了,连战场都没上过,还需要再沉淀几年。我可告诉你们,等会他来邀功的时候,你们可別违心的去称讚他,我可是生怕他傲慢起来,变成没用的紈絝子弟。”

孙扎黑虽如此说,但是下意识上扬的嘴角却也暴露了真实想法,眾人也都把这看在眼中,在说著“不会”的同时,决定要称讚孙扎黑的儿子,把他吹上天去。

在孙扎黑与隨从们谈话时,一群被部族民所驱赶的鹿群跑过,一群青年骑手呼喊著追了上去,还有几个贵族子弟放开了鹰隼,其中正有孙扎黑的儿子。

隨著孙扎黑之子射死雄鹿,讚美不断响起,孙扎黑的笑容也越发强烈。

不过,他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小辈们身上太久,看过就足够了。

於是,他看向附近的达官显贵们,想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距离孙扎黑最近的,正是罗斯人瓦西里。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那个战功显赫的罗斯人並没有观看围猎,而是在画架上挥洒色彩,描绘眼前的景象。

显然,他结束狩猎有段时间。

有够奇妙的。

看著瓦西里专注绘画的脸庞,孙扎黑难以把他与大杀四方的军事领袖联繫起来。

但话说回来,达官贵人们有各样的爱好再正常不过,瓦西里的爱好已经颇为纯良无害。

紧接著,孙扎黑突然想到瓦西里的未来,他已经从阿八哈之口得知,他的復国之行已是板上钉钉,汗国必將支援他的行动。

对於阿八哈要放走这样一位善战之將,孙扎黑是有意见的,阿八哈阵营內最大的缺陷便是武功,缺乏善战的將领,若是少了瓦西里,那谁来补他离开的空缺呢

但隨著阿八哈阐述当前局势,以及他对大汗所说的话语后,孙扎黑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尤其是殿下表示“他必须能够撑起局面”时,孙扎黑更是发自內心的讚扬,愈发认为跟对了人。

走了也好,免得日后尾大不掉。孙扎黑想起阿八哈的分析,反正如今要束木已经绝对处於下风。

想到要束木,孙扎黑便在狩猎场上找到了他的身影。

作为旭烈兀汗最战功卓著的儿子,要束木如今不过近三十岁,眉眼给人敏锐之感,很少有人能够和他对视,气质比一些上年纪的老將都还要强,匯集於其身后的也是各族的勇士,还有来自各个小部族的蒙古战士。

他们大多还是第一次参与此等盛宴,因而肉眼可见的兴奋不已,但不少人很快就收起情绪,恢復了警戒状態,精锐可见一斑。

只不过,蒙古社会最讲究的始终是血统。

而要束木的母亲是个毫无势力的汉人这点,就早已决定他与汗位无缘。

要束木的身后是他两个年轻的兄弟,一位是一母同胞的禿不申,另一位弘吉刺台身上也流著汉人血统。比如脸色不变的要束木,这两人脸上的表情可就明显,孙扎黑光是看到就感到愉悦。

这三位大汗之子便是要束木一派的全部,以他们为中心,各路杂胡武士匯聚在其麾下。

在由於出身与根脚而寸步难行的草原武士那里,要束木几乎成为他们唯一的灯塔。

不过,也是因此,血统高贵的蒙古部族们私下总喜欢说他们是杂种开会。自要束木接管成分复杂的高加索探马军一如今的左翼一之后,这般嘲讽更是甚囂尘上。

杂种就是杂种。孙扎黑想到,哪怕是再能打,也改变不了杂种的事实。

在阿八哈殿下取得敘利亚之战胜利前,要束木一派总是喜欢自持武功看不起其他人,孙扎黑没少被冷嘲热讽,他把每一句嘲讽都记在心里,等待著反攻倒算的时刻。

而现在,正是那个时刻。

要束木那边的失列门又做了蠢事,使得傲慢的杂种们不得不夹紧尾巴,就连在这场展现武功的围猎里,也没有如往日到处与人衝突。

在前往彩虹山脉的路上,孙扎黑就去“路过”要束木的队列,把当年的话语原封不动再说一遍,看著那群杂种脸涨成猪肝色,什么都不敢做,要束木还得专门来按住他的部下。

孙扎黑只感到鬱闷一扫而空。

所以,孙扎黑现在看向要束木一行人的眼神里更多是怜悯,怜悯这个纵然付出无数努力、贏得无数战功,却依然与那个位置无缘的王子。

大汗也真是有够坏的。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却还是给他希望。

不过,提到大汗,旭烈兀汗怎么第一天之后就不怎么露面————

“父亲!父亲!你看到我的猎物了吗”

突然,孙扎黑儿子的声音插了进来,那年轻人一脸兴奋的策马而来,从骑马背上则满是猎物。

“混小子,这就得意忘形也不看看其他人取得的战果,赶快给我继续去猎!

孙扎黑虽然口上在骂,但是他声音里的得意与炫耀传得很远,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意图。

“烦人。”

听著孙扎黑的炫耀,瓦西里完成了眼前最后一笔。

这几个小时里,他都听了好几个蒙古贵族炫耀后辈,注意力好几次被打断。

不过,在转移到画板时,眼中的烦躁瞬间一扫而空。

即便如此,他还是顺利完成了画作。

看过谢苗的信件后,瓦西里如他的劝说,在閒暇时拿起画具,还请来本地的匠人,学习绘画的技巧。

最初,瓦西里心不在焉,但没多久就发现魅力所在—一只要专注於绘画的世界,脑海里的烦恼都在不知不觉间飞走。

正如谢苗所说,这很能调节心理,缓解战阵廝杀带来的情绪与压力。

现在,他所描绘的正是彩虹山脉映照下的蒙古围猎图:一位衣著华贵的年轻射手,马蹄前倒著一头野猪,头颅被一根箭矢贯穿。

他的技法融合了君士坦丁堡与大不里士的画法,前者是老队长送来心得的主要內容,后者是请教本地画师的產物一这费一点都不小,瓦西里在学习中也明白顏料的昂贵,若非他的身份与財富,根本支撑不起这爱好。

难怪谢苗总是一副太过平常的模样,瓦西里回想起故人,原来他的钱都在顏料上。

“画完了挺不错嘛,比起工坊学徒的要强点。”阔阔真策马到瓦西里身边,无情评价了他的绘画,“我见完了帖古迭尔,他送了一堆礼,还说在大不里士有问题都可以找他,討好你的意思可太明显了。嘖,这个滑不溜手的傢伙又在施展他长袖善舞的本领。”

“你就不能诚实点吗”

瓦西里对评价有些恼怒,他是拿起画笔不久,但在名师指导下,他的画技还是突飞猛进。

在瓦西里看来,这绝不是比画坊里学徒强点的水平。

不过,他也没有纠缠,“帖古迭尔对每个人都是如此,那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人畜无害,没人会觉得一个不会拒绝的许愿机能有威胁,很聪明的自保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