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城外,河流两岸,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南岸,是刘景的十万大军。
营盘连绵十里,旌旗如海,刀枪如林。
士卒们往来巡逻,步伐沉稳,眼神锐利。
巨大的配重投石车已经组装完毕,如史前巨兽般蹲伏在地,黑洞洞的投臂斜指苍穹。
无数豫州百姓在营地外围进出,或送来柴薪,或送来瓜果,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热情。
北岸,武平城头。
六万曹军将士倚墙而立,神色紧张。
他们的营寨明显是仓促赶工而成,处处透着凌乱。
许多士兵的目光不时瞟向对岸,看到那严整的军容和百姓拥军的场景,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与迷茫。
这仗,真的能打赢吗?
帅旗之下,夏侯惇身披重甲,独目之中燃烧着暴戾的火焰。
“将军,斥候来报,刘景大营仍在加固营垒,并无出兵迹象。”
一名偏将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哼,他在等!”
夏侯惇咬牙切齿地说道。
“等东面和北面的消息,想把我军困死在此!”
一旁的陈宫手扶城垛,眺望对岸,神情平静,让人看不出深浅。
“将军,刘景主力已至,我军兵力、士气、地利皆不占优,唯有坚守,等待主公调遣。”
“坚守?!”
夏侯惇猛地回头,独目瞪着陈宫。
“难道要我夏侯元让学乌龟,缩在这城里,任由那刘景在外面耀武扬威吗?”
陈宫没有与他对视,只是淡淡说道:“将军,逞匹夫之勇,非大将所为。”
“你!”
夏侯惇气得须发戟张,却又无从发作。
……
与此同时,南岸的冀王中军大帐内,气氛却轻松写意。
刘景端坐帅位,张飞、吕布分列左右,郭嘉、荀攸等谋士济济一堂。
“主公,夏侯惇有勇无谋,性如烈火,如今新败之余,又被我大军围困,心中定然焦躁不安。”
郭嘉轻摇羽扇,嘴角带着一抹智珠在握的笑意。
“我军只需稍加挑衅,必能引其出战。届时以逸待劳,可一战而定武平。”
刘景看向张飞,笑道:“翼德,这个任务,怕是非你莫属了。”
张飞闻言大喜,猛地站起,蒲扇般的大手拍得胸甲“砰砰”作响。
“大哥放心!”
“俺这就去骂那独眼龙,保管他气得从城楼上跳下来!”
“哈哈哈!”
帐内众将皆笑。
张飞领了将令,也不多带人马,提着他那杆丈八蛇矛,单人独骑,便朝着武平城下的河边奔去。
他立于河岸,将蛇矛往地上一插,双手叉腰,运足了丹田气,对着城头放声大吼。
“城上的独眼龙,你张爷爷在此!”
声音如同炸雷,滚滚传遍两岸。
城头上的曹军将士无不侧目,夏侯惇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张飞见状,骂得更起劲了。
“夏侯惇!你家主子曹阿瞒,不过是宦官之后,也配与我大哥争夺天下?”
“你还有脸自称大将?濮阳五万精兵,被你家曹仁一夜败光!”
“你兄弟夏侯渊,更是兵败自尽!丢尽了你们夏侯家的脸!”
“如今你这独眼龙,带着一群残兵败将,还敢挡你张爷爷的去路?”
“快快下城受死!爷爷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一句句污言秽语,夹杂着曹军最惨痛的失败,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扎在每一个曹军将士的心口。
城头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哇呀呀呀!”
夏侯惇气得浑身发抖,独目赤红,猛地拔出腰间佩剑。
“匹夫!匹夫安敢辱我!”
他指着城下的张飞,嘶声怒吼。
“来人!打开城门!本将要亲手撕了这环眼贼的嘴!”
“将军不可!”
陈宫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将军息怒!此乃刘景的激将之法,张飞勇冠三军,我军初来乍到,士气不稳,此时出战,正中其下怀啊!”
“滚开!”
夏侯惇一把甩开陈宫,怒吼道。
“我夏侯惇征战半生,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今日若不斩了这厮,我还有何面目统领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