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在明知自己要死的情况下,替她安排好了所有的退路。
“夫子,对不起……”姜栀哭得连身子都在颤抖,对沈辞安的愧疚感达到了顶峰,“我不会再丢下你不管了。”
榻上的沈辞安依旧无声无息。
第二日一早,宣昭帝传下圣旨。
襄王世子毒杀朝廷命官,行事乖张恶劣,宣昭帝震怒之下褫夺了他的世子之位,并将他幽禁在襄王府中,无诏不得外出。
宣昭帝派了心腹太监前来沈府慰问,送了不少珍奇补品,随行的还有一位陈姓太医,是只替宣昭帝看诊的太医令。
但陈太医和昨日在昌山别院中其他人说的也相同。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姜栀日日待在沈府,坐在沈辞安的榻边,与他絮絮说着这两日京都的见闻趣事,亲力亲为地替他擦洗身子,喂药,只希望他能尽快醒来。
这天门房来报,说陆渊陆大人亲自上门来探望,姜栀便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陆渊显然是刚从北镇抚司出来,身上的飞鱼服贴体利落,腰束玉带勾出劲瘦腰线,自带凛然威压。
他看过沈辞安之后,坐在桌边抿了口茶仔细看她几眼,旋即皱眉,“你也瘦了许多,这两日定然没有好好用膳休息。”
姜栀苦笑,“夫子这样子,我如何还能安寝?”
陆渊只觉得心口像是吞了一把黄连苦涩难言。
萧允珩的事情已经快要告一段落,原本她拿到和沈辞安的和离书便可得到自由。
可如今沈辞安昏迷不醒,依照姜栀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陆大人的身子恢复得如何了?”姜栀的声音传来。
“已经无碍,”陆渊忽地问她,“若沈辞安一直昏迷不醒,你打算怎么办?”
姜栀咬唇想了想,“若夫子一直是这种状态,我便一直守着他,陪着他。他一日不醒,我便一日不会离开。”
姜栀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叹了口气,“抱歉,我现在不想谈其他的事,也不想去谈什么以后,我只想等着夫子醒来。”
陆渊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唯有紧紧捏着茶盏的苍白指节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逼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打算。”
“谢谢你,陆渊。”姜栀由衷道。
“你永远都不用与我客气。”陆渊忍不住伸手想去捏捏她的脸。
却被她下意识躲开。
陆渊瞳仁抽痛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司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情况可以直接派人来找我。”
姜栀送走他,沈府又恢复了安静。
萧允珩被褫夺世子之位后似乎一蹶不振,有一段时间都没听到他的消息。
沈辞安的状况也已经稳定下来,虽然依旧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但脸色恢复了正常,没有刚解毒时的苍白难看。
日日上门来诊断的太医也说,他如今的身子好了不少,虽然不至于马上就醒,但事情总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姜栀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稍稍放回去些。
直到有一日邺七忽然求上门来,请她去见一见自家老大。
“陆大人怎么了?”
姜栀的确有一段时日没有见过陆渊了,但之前自己一直操心沈辞安的事,根本没有余力去关心其他。
“自从上次从沈府回来,我就日日能在司中闻到老大身上的酒味,但平日也没见老大饮酒。于是我去问了陆府的管家,管家告诉我,老大这段时间下值后就将自己锁在屋内喝得酩酊大醉,第二日照常来司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我怕老大这样喝下去会出什么事,别人又劝不动他,只能斗胆来找清和县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