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玄铁卫”,乃是铁壁城扩军后,从战兵营中优选锐士组建的精锐,装备待遇最好,难免有些人心高气傲。
“穿著玄甲的大爷”
三狗看向那对夫妇,“可认得是哪些人有何特徵”
旁边一个老街坊壮著胆子道。
“回大人,小的认得其中一个,好像是玄铁卫第三队的王五,平日里就挺横,那次在酒铺还因抢座和人动过手————”
事情已然明了。
绝非空穴来风。
三狗心中一股怒火腾起,却又强行压下。
此事看似不大,却极为恶劣。
铁壁城以军立城,以忠勇聚民心。
若今日流血牺牲者,明日便遭欺压寒心,那这根基迟早要烂掉。
父亲和叔伯们打下这片基业,绝不容许被这般蛀蚀!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等事恐怕並非个例,只是今日恰好闹到了他面前。
城大了,人多了,心思也就杂了。
他深吸一口气,温言对张樵夫妇道。
“此事我已知晓,必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你们先回去,那田该怎么种还怎么种,我在此保证,无人再敢强夺你们活命之基。”
送走千恩万谢的夫妇和街坊,三狗脸色瞬间冰寒。
他没有立刻去拿人,而是起身,径直走向卫司顶楼。
他知道,大哥闭关前曾言,非生死存亡或筑基关隘之事,不得惊扰。
但此事,他觉著,比一两次修炼突破更重要。
它关乎李氏立城的根本!
静室门外,三狗恭敬站立,以神念轻轻触动门上的禁制,低声道。
“爹,三狗有要事求见,关乎民心根基。”
室內寂静片刻,就在三狗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石门无声滑开。
李长山盘坐於蒲团之上,周身清光繚绕,气息渊深似海。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並无被打扰的不悦,只有一片沉静:“何事”
三狗步入室內,將张樵夫妇之事原原本本道出,未有丝毫添油加醋,最后沉声道。
“爹,这才安稳几天便有城內之人,仗著些许权势,欺压有功伤残士卒,抢夺其活命之田!”
“若放任此风,今日抢田,明日是否就敢欺男霸女”
“长此以往,忠勇者寒心,諂媚者当道,铁壁城根基必毁!我等与那腐朽郡府、仙门,又有何异”
李长山静静听著,面色无波,直到三狗说完,室內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有人的地方,便有纷爭私慾,此乃常情。”
三狗心中一紧。
却听李长山继续道。
“然,常情並非纵容之理。我李氏起於微末,深知凡人不易,民心如水,载舟亦覆舟。”
“今日他们敢欺压凡人军户,异日便敢覬覦宗门资源,祸乱內部。”
“此风,不可长,更不可容。”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著下方繁荣安寧的城池。
“看来,之前的家规,还是太过粗略了。人情维繫,终不长久。”
“欲要根基永固,非赖一人之贤,而当依律法之公,制度之严。
“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
“三狗,你做得对。此事非小,恰是时候,立下我李氏万世不移之铁律了。”
“传令:即刻召集所有李氏核心成员,以及战兵营千夫长以上、各司主事,於卫司正堂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