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能如何
“足下此来,是为嘲弄一介老朽么”宋玉的声音带著歷经世事的苍凉。
“並非如此。”面具人,即徐青缓缓摇头,青铜面具后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久闻楚国宋玉,辞赋冠绝一时。今日至此,愿以重金相请,为我的剑器,作一篇剑赋。”
“老朽无此雅兴!”
听闻徐青来意,宋玉断然回绝,並发出逐客之令。
“此乃寒舍,足下请出!”
徐青恍若未闻,声音沉静如初:“先生有无兴致,不若先赏过这几柄剑,再做决断”
话音方落,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袖袍微拂,一道凛冽寒光骤然破空。
錚然清鸣!
一柄寒芒吐露的长剑,已倒插在徐青与宋玉之间地上,剑身犹自微颤。
“此剑,名曰列星”!”徐青指向地上长剑,平静的声音在斗室间清晰迴响。
“其意,出自“日月安属列星安陈”————”
宋玉初时对这隱去真容、擅入家宅的不速之客毫无好感,於剑赋之事更无半分兴致。
然闻听此言,尤其那句耳熟能详的“日月安属列星安陈”,竟使他心头剧震。
此句,正是其老师屈原《天问》中的叩问,其意乃探索星辰排列之序。
眼前这柄剑,竟以恩师之鸿篇为底蕴所铸
思绪不由飘向那柄楚国神剑——天问!
那柄剑是楚国铸剑技艺巔峰之作,乃是依凭昔年庄周说剑之时,所谈论的天子剑为原型铸造而出的,传闻铸剑之时天降赤雨,声势浩荡,故以其师作品命名,暗藏“问天”之意。
如今,天问剑已是楚王佩剑,乃是楚国王权之象徵。
在和氏璧失落之后,此剑与落入楚国的隨侯珠並称楚国双璧。
眼前这柄剑,莫非是仿天问而铸宋玉心下揣测。
他凝目细观。
只见剑锋澄澈如秋水,剑脊之上,日月星辰云纹盘绕流转,神秘莫测。
徐青探手握剑,凌空一划,剑光流转,清冷星辉洒落斗室,舞动间似有周天星斗明灭其中。
演示毕,徐青收手,长剑重归地上。
宋玉並未上前试剑,沉默片刻,只沉声道:“好剑!”
“本就是好剑!”徐青语带錚錚自信,为了这几柄剑,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如果不是好剑的话,他铸造它们做什么
话语说罢,他袖袍再度轻扬,宋玉凝目之际,第二柄剑光截然不同的长剑,已立於“列星”之侧。
“第二柄剑,名曰羲日”!”
“其源,出自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
宋玉当然知悉这第二句之意,乃是在叩问日神驭日之秘。
对应於此剑,通体呈赤金之色,灼灼如烈日当空,剑格处雕有六龙驾车腾云之图。
徐青如前般运剑挥洒,霎时间金芒遍室,煌煌赫赫,似能涤尽世间一切阴秽。
此剑归鞘,稳立地面之上。
徐青不待停顿。
第三柄剑,携凛冽寒意破空而至。
“第三柄剑,名曰“洪渊”!”
未待徐青道出,此次竟是宋玉开口接上。
“洪泉极深,何以窴之”
“正是!”徐青頷首,挥动这墨玉之色、剑脊如水纹流淌的长剑。剑势开合处,宛如泼天水墨奔涌,却又与那墨家名器“墨眉”意境迥异。
宋玉忽觉点点湿凉落在身上,周遭气息瞬间变得湿润粘稠。待徐青收剑,洪渊剑没入身前地面,他惊觉那绝非错觉,只因以剑身所立之处为中心,竟真凝出一洼清水。
“可————还有其余的剑”
三剑演示已毕,纵使宋玉不通精深剑术,然一生阅歷丰厚,更曾亲身参与平叛之事,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剑器之优劣,他仍能分辨。
更何况,那楚国王剑“天问”,他亦曾亲睹其威仪。
毕竟那是以恩师鸿篇命名的神兵!
眼下这三柄剑,皆是以恩师天问为根源所铸造出来的,这让他不由想到了那逝去多年的恩师。
对方的音容相貌,在其脑海之中拂过,令他触动不已。
“还有两柄!”徐青沉声相应。
第四柄剑自其掌中现形,此剑以玄铁锻造,剑刃处竟有鏤空风纹,宛如风暴之眼。挥动之时,劲风四起,剑影倏忽难觅,显是柄快绝无伦的奇兵。
“此剑名曰“伯强”!”
出处已无需赘言,宋玉於心中默念:“伯强何处惠气安在”此正是詰问风神禺强踪跡之句。
“最后一柄————”徐青声音任下最后一锤,“名曰悬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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