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一紧,立刻闪身进入隔间。
里面空间很小,堆放了一些陈旧的维修工具和几个空桶。
由纪的背包被随意扔在地上,旁边的灰尘有挣扎拖拽的痕迹!恒温箱不在背包旁!
林梓明迅速检查背包。
里面只剩下一些普通衣物和杂物,所有可能与任务相关的物品、包括由纪的武器和个人应急装备,全都不见了。
背包侧面,用尖锐物仓促刻下了一个模糊的符号:一个被圆圈圈住的字母“S”,旁边有一个箭头指向下方,箭头末端潦草地画了两道波浪线。
S?是“样本”(Saple)?还是某个地点或组织的缩写?箭头向下和波浪线……是指水下?还是指更下层?或者是代表“安全”(Safe)?
由纪是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留下的标记。
她被抓了?
还是被迫转移?
恒温箱和样本是否还在她手上?
林梓明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隔间内没有大量血迹,挣扎痕迹不算特别激烈,可能对方使用了非致命手段迅速制服了由纪。
资本集团的目标是样本,在没有得到样本或确认其安全性之前,由纪作为携带者,很可能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处境必然极其危险。
箭头指向下方……这个地下设施还有更深的层次?
他退出隔间,再次仔细搜索这个废弃腔室。
在通往上层平台的钢铁楼梯后面,他发现了一个被铁板虚掩着的、向下延伸的维修通道。
铁板上的灰尘近期被移动过。
林梓明掀开铁板,。
他深吸一口气,沿着狭窄的竖梯向下。
是战前修建的深层排水或特殊工业管道。
管道直径更大,有些地方可以直立行走,但岔路更多,环境也更加阴森,墙壁上附着着诡异的荧光苔藓,提供着极其微弱的光亮。
他顺着管道向前,尽量不发出声音,同时留意着任何由纪可能留下的痕迹。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和机械运转的低鸣。
他关闭手电,屏息靠近。
管道在这里汇入一个更大的地下空间。他藏在管道口的阴影里,向外望去。
眼前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场景:
这里并非完全废弃,而是被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设备齐全的地下实验室!
面积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墙壁和天花板加固过,铺设着电缆和通风管道。
中央排列着几个生物安全柜和实验台,上面摆放着各种仪器和培养皿。
角落里有大型的发电机和空气过滤系统在运转。
十几名穿着全套防护服、戴着面罩的研究人员正在忙碌。
而在实验室一侧,用高强度玻璃隔出了一个独立的隔离观察间。
林梓明瞳孔骤缩——由纪就在里面!
她被束缚在一张医疗床上,嘴上贴着胶带,脚踝被重新包扎过,但脸色苍白,眼神却充满不屈和焦急。
她正努力偏头看向某个方向。
林梓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在实验室中央最重要的那个实验台上,恒温箱的密码锁被几条导线粘接连到一台超级手提电脑,一个计算机密码破解员正在飞快地敲打键盘,计算机屏幕上快速闪烁着一串串数字。
更让他浑身冰冷的是,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个实验台旁,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仔细观看着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波动。
那是他在国内的直属上级、也是此次“涅盘”项目明面上的负责人之一——陈永源教授!
陈教授怎么会在这里?和资本集团在一起?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
国内高层也有资本集团的渗透者?或者说,整个“涅盘”项目的泄密和追杀,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外部势力的觊觎,而是内外勾结的结果?
陈教授可能是叛徒,也可能是被胁迫?
但看他此刻专注甚至带着一丝兴奋研究样本数据的样子,绝不像被胁迫。
林梓明感到一阵眩晕和深深的背叛感。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为国家和人类的生存而战,却没想到最信任的后方也可能布满陷阱。
现在怎么办?凭他一人,不可能对抗这个地下实验室的武装守卫和研究人员。
直接抢夺样本和营救由纪成功率几乎为零。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实验室,强迫自己寻找任何可能的破绽或机会。
他的视线落在了实验室的通风系统主管道上,又看了看那些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初步形成。
他必须利用这里现成的“材料”,制造混乱,并设法拿到样本数据——至少是破坏他们的研究进度。
而关键,可能在于那个病毒样本本身,以及……他身上藏着的、可能连陈教授都不知道的绝密信息。
他轻轻摸了摸胸前的“海洋之星”。
这里面存储的,不仅仅是实验数据,还有一份关于该病毒原始株某个极其不稳定、未被公开的基因片段的激活序列——那是他和导师私下研究的“保险丝”,一旦被特定频率的电磁脉冲触发,可能会引起病毒蛋白结构的瞬间变异和失活,当然,也可能导致不可预料的扩散风险。
这是双刃剑,也是最后的手段。
他需要找到一个能接入实验室内部网络、并发射特定电磁信号的方法。
他的目光,锁定了实验室角落那个不断闪烁的、负责监控和数据传输的主服务器机柜。
必须尽快夺回保温恒温箱,救出由纪,尽快回到中国!
时间,又一次站在了刀刃上。
而这一次,他孤身一人,面对的是背叛和深不见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