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明确地肯定胤祚,甚至隐隐有将他纳入权力核心的意思。
楚言心中微动,抬眼看玄烨:“祚儿年轻,还需皇上多加教导。”
“朕心中有数。”玄烨目光深远,“雏鹰总要展翅。经此一事,他也该更明白肩上的责任了。”
与此同时,南三所内,却并非一片欢欣鼓舞。
胤祚坐在书房中,面前摊开着的是銮仪卫抄送来的、关于佟佳氏及其党羽的部分罪证卷宗。烛火映着他冷峻的侧脸,眉心微蹙。
佟佳氏倒台,固然清除了一个巨大的威胁,但也留下了巨大的权力真空。前朝那些原本依附佟佳氏的官员,如今如同无头苍蝇,急需寻找新的靠山。
而大阿哥与四阿哥势必会趁机拉拢、扩张势力。
甚至他,因其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以及皇阿玛这些年明显的看重,也成了许多人暗中观察、甚至意图投靠的对象。
“爷,”李成低声道,“这几日,已有好几拨人递了帖子,或是想通过奴才递话,希望能拜见爷……”
“一律回了。”胤祚头也未抬,声音冷淡,“就说我身上差事繁忙,无暇见客。”
“嗻。”李成应下,又道,“还有……府里董鄂福晋那边,近日似乎也有些心神不宁,底下人回报,福晋偶尔会去偏院看望西林觉罗格格,一坐就是许久。”
胤祚执笔的手顿了顿。董鄂氏……她是在害怕?还是在同情那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女人?他想起大婚以来,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善良温和,以及围场归来时她那句轻声的“万事小心”。
“由她去吧。”他最终只淡淡道,“只要不惹出事端便可。”
他如今的心思,并不在后院这些微妙的情绪上。
皇阿玛的期许,前朝的暗涌,以及那隐藏在佟佳氏倒台背后的、可能更深的阴谋,都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总觉得,佟佳氏倒得似乎……太快了些,某些线索断得过于干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他拿起一份关于某个已被处置的佟佳氏门人、其与外藩暗中往来记录的卷宗,目光凝在其中几行模糊的记载上,陷入了沉思。
而此刻的永寿宫,在迎来又一批道贺的命妇后,终于暂时安静下来。
楚言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夏云道:“去把前几日佟佳氏……不,是那罪人宫中查封的、与本宫和几位阿哥相关的东西,都拿来。”
夏云很快捧来一个锦盒。里面并非什么贵重之物,多是些日常赏赐的记录,或是些不起眼的小物件。
楚言一件件翻看着,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支赤金点翠蜻蜓簪上。
那簪子做工精致,蜻蜓翅膀薄如蝉翼,点翠色泽鲜艳,与她记忆中许多年前,遗失的一支簪子几乎一模一样!
她记得,那支簪子是当时还是皇贵妃的孝懿皇后所赏,她极为喜爱,戴了没几次便莫名其妙不见了,还暗自懊恼了许久。
如今,这支几乎相同的簪子,却出现在被废的佟佳氏的物品中?是巧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