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拿不出能让我信服的证据。”
“你要选择动手?”
萧谦微微一笑,随手幻化出酒水,似乎全然不当一回事。
“可以有这个结果。”
“嘿嘿,夏小姐还真是滴水不漏,小子,现在该你了。”
他摇了摇头,小酌了一口,目光看向一旁。
迎上萧谦的视线,洛千尘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该怎么取得这些人的信任。
随着灵力运转,天地之力骤然喷涌,下一刻,一幅巨大的太极图虚影,浮现在星河之下。
黑白双鱼缓缓旋转,将星空倒影投射而下。
夏沫沫瞧见这一幕,神色剧震,她下意识地惊呼道。
“你们,居然将太极演化到了如此地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话音未落,太极图缓缓旋转,星光如雨般倾泻而下,映照得夏沫沫瞳孔微缩。
这不仅仅是阴阳太极的具现,而是真真正正地了悟了其中意境,能做到这一切的,唯有自小深受太极之道熏陶的人才能做到。
比如,她的家乡。
万物相生相克,天衍四九,遁去其一等等等,其实都与太极之道息息相关。
“如此,夏小姐愿意相信了吗?”
夏沫沫沉默片刻,指尖轻抚过空中残留的星痕,唇角忽地扬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信与不信,本就如阴阳两极,无需强求。”
她轻声道,眸光却已不再冰冷。
“可若是真能参透太极之人,倒也不必再以信字束缚,大叔,你好啊。”
萧谦面色一僵,手中酒杯微顿。
洛千尘连忙低头,捂着嘴偷笑。
大叔?哈哈哈,他没想到对方竟会这般称呼一向自诩魅力无双的萧谦,一时间场面微妙至极。
萧谦轻咳两声,将酒杯放下,故作镇定道。
“小姐,你这话有些过分了,算算时间,你在这里可是活.....”
话音戛然而止,夏沫沫便接过了话题。
她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萧谦。
“那你是喊我前辈,还是我喊你大叔?人家来到这里的时候,才不过十八岁。”
“......”
场面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死寂,最后在萧谦的干笑声中消融。
“大叔就大叔吧,夏小姐,听那擎向天所说,你与蔺沧澜相识?”
听到蔺沧澜这个名字,夏沫沫眼神微动,似有波澜掠过。
她缓缓抬眸,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与追忆。
“是啊,这人当年还曾追求过我,他会陨落,于我也有一半原因。”
“作为难得相遇的家乡人,我们在相遇之后,便结伴而行,久而久之便起了情愫,只是我当时脑子里面想的只有变强,便拒绝了他的心意。”
萧谦默默地点头。
“那之后呢?”
“我们结伴而行,游历整个世界,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回家的希望被不断掐灭,我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对他的关心也视若无物。”
说到这里,夏沫沫停顿了一会儿,眼眸中泛起一丝苦涩。
“直到后来,面对这个世界,我终于受不了了。”
她猛然闭上眼,话语不停。
“大叔,你知道那种感受吧,举目四望,皆是陌生,没有一个熟悉的事物,就连这里的人,在我眼里,也都和猴子没区别。”
“我明白。”
“在这之后,我就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愤怒,开始不断惹事,恰好在此时,世间开始了大战。”
夏沫沫睁眼,抱着手臂,把头埋了进去。
“我借乱战之机大开杀戒,心中却无悲喜,只觉得荒唐可笑,只是没想到这样会牵连到蔺沧澜。”
“那个傻子,为了我,不断挡下各方强敌,甚至出手屠了几家宗门,这也使得追杀而来的强者越来越多。”
“他护我如命,我却冷眼旁观,直到他战死那日,我才从那自暴自弃的疯狂中清醒,可又有什么用呢?”
“面对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我连一个人独自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夏沫沫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剩下微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风中。
萧谦沉默良久,终于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轻轻一笑。
“这些,他从未和我说过,但我相信,你对他而言,亦是如此。”
“哪怕是我,刚刚苏醒的时候,也曾自暴自弃。”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洛千尘一直保持倾听状。
他端坐于桌前,感受着那浓郁的化不开的孤寂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种被整个世界所排斥的孤独,他没有经历过,但至少,他与萧谦一心同体,能感同身受。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荒凉,仿佛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人踽踽独行。
即便周围人声鼎沸,也如隔云端,无法触及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