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梧桐叶黄了又绿，林烨坐在老宅的藤椅上，看着村委会送来的乡村振兴规划图。返乡三年，她终于找到了比经商更让她心安的节奏——当村里的发展顾问。

林姨，县里新来的第一书记想见您。村支书带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走进院子。

林枫书记，这是咱们村的老顾问林烨同志。

年轻书记推了推眼镜：林阿姨，听说您以前做新能源的？我们想在后山试点农光互补，但村民担心影响收成。

林烨泡茶的手顿了顿。这场景太熟悉了，就像二十年前父亲第一次带她下车间。

她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你学什么专业的？

农业经济学。年轻书记有些腼腆，但我毕业论文写的是新能源扶贫。

林烨笑了。她想起儿子启明昨晚的电话，说公司新来的实习生个个都会用AI分析市场，却分不清稻子和稗子。

走，上山看看。

后山的坡度比想象中陡。林枫认真地丈量着地块，笔记本上写满数据。林烨却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在手里捻着。

这地种不了光伏。她突然说。

为什么？日照评估很理想啊！

这是砂质土，存不住水。光伏板架起来，下雨全冲下山了。

年轻书记愣住了，显然没考虑过这个因素。

林烨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屏幕上出现儿子启明的笑脸：妈，怎么想起给我打视频？

给你介绍个人。她把镜头转向林枫，这位书记想在后山做光伏农业，你给点建议。

两个年轻人隔着屏幕讨论起来，从支架高度谈到作物选种。林烨静静听着，忽然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坚持要她先从车间干起——有些知识，书本上学不来。

一个月后，试点项目悄然启动。林烨没参与具体规划，而是组织村里老人成立了顾问团，每周听年轻人汇报进度。

板子不能太高，八十岁的王大爷用拐杖比划，挡了风，庄稼不长。

间距要留够，种了一辈子菜的李婶补充，不然机器下不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