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朴素的。”她笑,“我还以为你要巡游天下呢。”
“巡游多累。”他说,“我要是真当了皇帝,第一件事就是把早朝改成下午开。谁爱清早就自己去,我不奉陪。”
阿箬哈哈笑出声,“你这哪是帝王理想,这是懒人宣言。”
“反正我觉得挺好。”他耸肩,“当皇帝又不是为了吃苦。该享的福得享,该省的力得省。管那么多虚礼干嘛。”
她笑着摇摇头,“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变了。”他说,“以前我只想活下去。现在我想让更多人活得安心。像你这样的人,不该再为了口饭去骗人偷东西。小孩能上学,老人有饭吃,兵士回家有屋住。这些事看起来小,但加起来就是天下。”
她看着他,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吗?”她轻声说。
“因为你聪明。”他随口答,“知道自己跟对人了。”
“不是。”她摇头,“是因为你说的话,做的事,让我觉得这个世道还能好起来。我不是为了荣华富贵留下的。我是相信你能做到。”
他没回应。
但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所以别想甩开我。”她说,“你想往上走,我就陪你往上爬。你想打仗,我就帮你盯后方。你想清君侧,我就替你查名单。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不累?”
“累。”她坦然承认,“可值得。”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下一步,先稳边关。我会让赵承业接手西岭防务,陈砚带人巡查粮道,同时放出风声,说我要在边境开互市。”
“引蛇出洞?”
“差不多。”他点头,“谁急着要跟我做生意,谁就有问题。正规商人不怕查账,通敌的可不敢露头。”
“然后呢?”
“然后等。”他说,“等朝廷反应,等有人坐不住。谁私下联络我,谁突然对我示好,谁就想插手边防——这些人,我都记着。”
“你已经在动手了。”她明白过来。
“一直在动。”他看着远方,“我只是不出声而已。”
阿箬深吸一口气,脚尖又开始轻轻点地。
这是她想通事情后的习惯动作。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第二步?”她问。
“看你。”他说。
“看我?”
“对。”他看着她,“你要是觉得准备好了,我们就推一把。你要是觉得还得等等,那就再耗一阵。我不急。”
她笑了,“你现在倒是学会商量了。”
“不是商量。”他纠正,“是信任。我知道你能判断什么时候最合适。”
她没再说话,只是抬头看天。
星星很多,月亮半弯。
“其实我也梦过以后。”她轻声说。
“梦什么?”
“梦见你坐在高处,我站在你身后。起填平的。”
他看着她侧脸,没笑,也没说什么肉麻的话。
只是伸出手,再次拍了拍她的肩。
这一次比刚才自然多了。
她也没躲。
两人依旧站在坡上,没走。
营地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一声马嘶。
萧景珩忽然开口:“你说……咱们以后还能一块喝酒吗?”
阿箬转头看他,“怎么不能?”
“你请。”他说。
“行啊。”她笑,“这次我真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