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占山见状,下令分出一个团迂回牡丹峰顶。士兵们借着炮火掩护,手脚并用地爬上陡峭的山坡,与日军展开白刃战。峰顶的日军工事被攻克时,士兵们发现阵地上的重机枪手早已战死,尸体仍死死抱着机枪。占据牡丹峰后,第五军居高临下扫射北门日军,战局瞬间逆转。

8月17日黄昏,北门终于被攻破,第一师团第三联队伤亡过半,联队长森川伊三郎被飞熊坦克的主炮轰成了碎块,残部向总督府方向溃退。

东门的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泥潭。8月15日清晨,第六军刘伯昭部刚踏进东门外侧的滩涂,就接连响起地雷爆炸声。日军独立第四旅团把这片大同江支流冲刷出的滩涂变成了死亡陷阱,烂泥里插着削尖的竹桩,水下埋着地雷,瑞气山的山洞里,反坦克炮正盯着江面。

“派工兵排探路,火焰喷射器手跟上!”刘伯昭趴在一处土坡后,看着士兵们在滩涂中接连倒下,心如同被烈火灼烧。工兵们背着探雷器,在齐膝的泥水里艰难挪动,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一名工兵刚标出一处雷区,就被山洞里的冷枪击中,身体缓缓沉入烂泥,只留下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装甲军第二旅的东北虎坦克根本无法在滩涂中行驶,商少业只得下令坦克在滩涂边缘掩护,让步兵先抢占绫罗岛。绫罗岛是大同江中的江心岛,连接着东岸与西岸的两座桥梁,拿下这里,就能切断东门日军的补给。东北军士兵乘着橡皮艇,冒着日军的炮火横渡江面,不少橡皮艇被炮弹击中,士兵们惨叫着沉入江底,江水很快被染成了红色。

8月18日,第六军终于攻占绫罗岛。日军独立第四旅团退到东岸城区,把民房改成堡垒,街道上堆满杂物,阻碍坦克推进。一辆东北虎坦克冲进一条小巷,刚转过拐角就被日军的炸药包击中履带,车内乘员刚打开舱门,就被屋顶扔下的手榴弹炸死。刘伯昭见状,下令步兵逐屋清剿,每一栋房屋都要经过惨烈争夺。一名火焰喷射器手被日军子弹击中大腿,他拖着伤腿爬到一栋民房门口,对着窗户扣动扳机,烈火喷涌而出,里面传来日军凄厉的惨叫,而他自己也被身后的日军击穿了胸膛。

经过五天拉锯,第六军付出两千余人伤亡的代价,终于攻破东门。但独立第四旅团的残部仍在瑞气山的山洞里负隅顽抗,直到8月20日,士兵们点燃柴草,用浓烟把洞里的日军逼出来,这场东门之战才真正落幕。

西门的普通江水位虽浅,却成了东北军的噩梦。8月15日,欧震的第七军刚抵达普通江西岸,就遭遇了本多支队与神原支队的猛烈阻击。日军在江对岸的苍光山挖了三层战壕,普通江上的铁桥被绑满炸药,江边的玉流馆被改成了指挥部,窗口架着多挺重机枪。

“先架浮桥!”欧震下令。士兵们扛着浮桥部件冲向江边,刚踏进浅滩,日军的迫击炮就呼啸而来。炮弹落在水里,溅起数米高的水花,不少士兵被冲击波掀翻,或是被弹片划伤。浮桥刚架到一半,日军就引爆了铁桥的炸药,巨响过后,铁桥的残骸飞溅,不少正在架桥的士兵被砸中,沉入江底。

连续两天,第七军的架桥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欧震看出日军的软肋,苍光山虽陡,但日军的补给全靠山下的几条小路。他立刻分出一个团,从苍光山北侧迂回,突袭日军的补给点。

8月18日深夜,迂回部队摸到山下,一阵猛攻后烧毁了日军的弹药库。江对岸的日军火力瞬间减弱,欧震抓住机会,下令全军强行渡江。

士兵们淌着江水冲向对岸,日军的机枪疯狂扫射,江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神原支队支队长神原宪太郎大佐见状,亲自冲到前线督战,刚举起指挥刀,就被一颗流弹击中眉心,当场毙命。日军群龙无首,防线开始崩溃。本多支队试图收缩到城西仓田街区,却被第七军死死咬住。巷战中,日军躲进街边的商铺,用货架当掩体,东北军士兵逐个清理,不少商铺都成了双方士兵的埋骨之地。8月20日傍晚,西门终于被攻克,本多支队残部不足千人,狼狈地向城中心逃窜。

第五军入城后的第一战,便是争夺城北的朱雀大街。这条街是连接北门与内城总督府的主干道,两侧是清一色的砖石建筑,日军第一师团第二联队在此布下了重兵,每一栋房屋都成了碉堡,每一条巷道都设满了陷阱。

东北军士兵刚冲进街口,就遭到了密集的火力扫射。日军在屋顶、窗口架设轻重机枪,交叉火力如同死亡之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排瞬间被扫倒大半,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街面上,鲜血顺着石板路的缝隙流淌,汇聚成洼。“架起迫击炮!炸掉西侧那栋楼!”营长李金山嘶吼着,几名士兵冒着枪林弹雨,将迫击炮架在街角,一发炮弹呼啸而出,击中了房屋的二楼,墙体轰然倒塌,机枪声戛然而止。

但这仅仅是开始。东北军士兵冲进房屋搜索时,发现日军早已在屋内设置了诡雷,一名士兵不小心触碰了门框上的绳索,瞬间引爆了藏在天花板上的炸药包,整栋房屋被炸得粉碎,屋内的五名东北军士兵与三名日军同归于尽。更恶毒的是,日军士兵伪装成平民,躲在水缸、地窖里,趁东北军士兵不备,突然掏出短刀发起偷袭,许多士兵就这样倒在了胜利的前夜。

第一师团的鬼子展现出了极强的韧性,他们依托街巷与东北军展开近距离厮杀。在一处狭窄的巷道里,双方士兵挤在一起,刺刀碰撞声、惨叫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一名东北军士兵被日军刺刀刺穿了肩膀,他死死抱住对方的腰,将其扑倒在地,两人在泥泞中翻滚厮打,最终一同坠入旁边的排水沟,被浑浊的污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