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他在心底冷笑。
他们这些有软肋的人,最好拿捏。
柳明将苏和卿分外顺利地带到车前,心中更加亢奋。
没人能够阻止他逃离!没人能够!
等他到了京郊,自然有人接应,然后他就杀了苏和卿远走高飞!
柳明嘴角扯起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
这个笑容刚刚扯起,他的神经也因即将脱身而亢奋到极致,对前方和两侧的警惕达到顶峰,却在这一瞬间,对身后彻底失去了防备。
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踏上马车踏板,心神最是松懈、注意力完全被“逃离”这个念头占据的刹那——
一道身影从马车另一侧的阴影里猛地窜出!
是柳媛媛!
她不知何时竟悄悄绕到了马车侧面。
她脸上泪痕未干,小脸惨白,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印,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光芒。
她双手死死攥着一块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带着棱角的青灰色板砖,用尽全身的力气和速度,朝着柳明毫无防备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沉重又突兀的闷响,狠狠砸碎了巷弄里紧绷的死寂!
柳明脸上的狞笑和眼中的亢奋瞬间凝固。
他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钝痛和剧烈的眩晕从后脑猛然炸开,眼前瞬间被一片漆黑和金色的火星覆盖。所有的声音都远了,所有的景象都模糊了,只剩下那一声闷响在颅骨内反复震荡。
他挟持着苏和卿的手臂骤然脱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几乎要带着苏和卿一起栽倒。
“呃……你……”他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极其缓慢、僵硬地试图回头,涣散的瞳孔里映出柳媛媛那张近在咫尺、布满泪痕却又带着决绝恨意的小脸。
然而,他没机会再说什么,也没机会再做任何反应了。
就在板砖砸中柳明、他手臂松脱、身体失衡的同一瞬间,被挟持的苏和卿也做出了反应。
她强忍着颈间的剧痛和窒息感,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身体猛地向下一沉,同时用尽全力向后撞去,彻底脱离了柳明的钳制,踉跄着向侧前方扑倒。
而沈砚白在苏和卿挣脱的同一毫秒,他的身影已如一道离弦的白色闪电般冲了出去。
抢在苏和卿摔倒之前,长臂一揽,稳稳地将她接入怀中,同时迅猛转身,用自己的整个后背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怀中。
柳明倒下了,只有柳明倒下了。
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直直地栽倒在地,只觉得鼻子撞到地上发出一阵令人窒息的酸痛。
他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是仍旧感觉到冲上来的禁卫军将他团团围住,然后把他的手臂禁锢在身后。
最后,他听到了柳媛媛沙哑的声音:
“沈大人,你的那些威胁对我的父亲可没有任何用处。他没有心肝,没有软肋。妻子儿女,门生故旧,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往上爬的梯子,或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所以,我绝不会让他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