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了个澡,爬到床上去休息,迷迷糊糊之间,总觉得自己的房间里有人。
睁开眼的瞬间,她看到裴寂正将一个退烧贴放在她的额头上。
她抬手摸了摸,听到他说:“直播的时候就感觉你状态不对,你发烧了。”
她闭上眼睛没说话。
裴寂坐在床边,喊了一声,“温瓷?”
她拧眉,忍不住说了一句,“帮我把窗户打开一下。”
裴寂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开窗户,但还是去做了,然后听到她嘟囔了一句,“原来是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开窗你不冷么?”
“裴寂,我说我孩子掉了,你好像一直在回避这个话题,我的感受很真实,我就是怀了孕你知道吗?”
她闭着眼睛,裴寂也无法窥探她眼底的情绪,只问了一句,“喝不喝水?”
她猛地一下起身,但是脑子里的那种刺痛感差点儿让她直接晕过去,她将退烧贴一瞬间砸了过来。
“我说孩子!我在说孩子的事情!我很确定我怀了孕,那种感受很真实,孩子就是没了。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以为我是太累了,可我的感受很真,你能不能稍微听听我到底想要什么。”
她说到这的时候,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扯了扯,像是有些无助,“那灯很亮,周围人的声音嘈杂,我就是感觉到了有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流失,还有老爷子的声音。”
温瓷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没人知道她怎么了。
她哪里知道,老爷子去世那天,她并不是被送去了医院,而是一个类似医院的地方,隔着那白色的蚊帐一样的东西,她听到了老爷子的声音,看到了那只手让她给裴寂打电话。
麻药注入身体里的痛感都那么真实,那怎么可能是一个梦。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安的将腿蜷缩着,“裴寂,你别再否定我了好不好,我真要疯了。”
裴寂站在床边,眼眶一瞬间红了。
他将人抱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温瓷这会儿没力气挣扎,只是安静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哑着嗓子问,“这是要去哪儿?”
裴寂将她抱得很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裴老头就可能是假死,我带你去挖坟看看骨灰。”
她浑身一怔,不敢置信的仰头看他。
他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他是认真的。
温瓷张了张嘴,等被放到汽车上的时候,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疯了?”
裴寂一脚油门踩到底,给程淮打了一个电话,让人先去坟场那边准备。
“你不是要让我相信你吗?我如果要相信你的话,无非就那么两个结果,裴老头诈死,他故意让你怀疑你的认知,或者你再好好回忆回忆,那天你真的看到他的脸了吗?”
温瓷拧着眉,她哪里知道,从她被注入那种药水之后,她自己也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看到还是没看到了,就只有那种谁都不信任她的恐慌像是毒蛇一样将她缠着。
“我......”
她开始回忆,可越是回忆,脑子里就越疼。
裴寂的余光落在她绷得紧紧的身体上,“想不起就不要想,挖开了就能排除第一种可能。”
她不说话了,将背往后靠,安静的闭着眼睛。
裴老爷子下葬的地方这会儿已经站了好几个人在挖东西。
温瓷被裴寂抱着往上走,她并未参加老爷子的葬礼,所以压根不知道这人跟老夫人在同一个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