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奎感觉自己下半身猛地一松,那股纠缠了他半天、让他几乎绝望的恐怖吸力,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失了!
“我……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张奎愣了一秒,隨即爆发出震天的狂喜!
他像一只脱困的野兽,手脚並用地在稀烂的泥水里扑腾起来。
“许高规!”苏棠立刻下令,“把竹竿伸过去,让他抓住!”
“欸!好!”许高规连忙和几个学员一起,將一根粗长的竹竿递了过去。
张奎一把抓住竹竿,岸上的学员们立刻合力向后拉。
这次,再没有任何阻碍。
张奎庞大的身体被轻而易举地拖出了那片死亡区域,像一头搁浅的鯨鱼,被一路拖到了坚实的地面上。
他趴在地上,浑身裹满了黑褐色的烂泥,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贪婪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气。劫后余生的狂喜,让他忍不住放声大笑,笑著笑著,又变成了嚎啕大哭。
“呜呜呜……活过来了……老子活过来了……”
岸上,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我的天!太神了!苏安这也太神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知识就是力量啊!”
高鎧和他那帮兄弟们喊得最大声,一个个脸红脖子粗。“苏老师真牛——!!(破音)”
在这片震天的欢呼和讚美声中,苏棠只是平静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她的目光,淡淡地转向了泥潭。
欢呼声和掌声,像一把把无形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白薇的心里。
她看著趴在岸上又哭又笑、虽然狼狈但已经安全的张奎,再看看自己……
全场狂欢,唯有她,还孤零零地陷在冰冷的泥潭中央。
刚才为了稀释张奎周围的泥浆而倒进去的大量清水,此刻正环绕在她的周围,让她像一棵泡在污水里的、无人问津的烂白菜。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张奎身上移开,再次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只是这一次,那目光里,再也没有了同情和犹豫,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戏謔和嘲弄。
仿佛在说:看,那个蠢货还泡在里面呢。
公开处刑。
这才是最极致的,公开处刑。
白薇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每一道目光都像一根针,扎得她浑身刺痛。
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些人脸上的表情。
高鎧那帮人,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那眼神仿佛在说“活该”。
陈小草那几个苏安的跟屁虫,是扬眉吐气的解气,嘴角那压不住的笑意,比直接骂她还让她难受。
而更多的学员,是纯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謔。他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嗡嗡的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在她耳边盘旋。
“哎,你们看,就剩她一个了。”
“可不是嘛,刚才还说苏安同志陷害她呢,现在傻眼了吧好心没好报。”
“这就叫不见棺材不掉泪,人家张奎多聪明,知道求饶,这不就出来了。”
“嘘……小声点,你看她那脸,都绿了。”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传进白薇的耳朵里。
她的脸火辣辣地烧著,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羞耻。无边的羞辱感,如同冰冷的泥浆,从四面八方將她包裹、挤压,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发作,想尖叫,想让这些人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