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天意昭昭(2 / 2)

封疆悍卒 宿言辰 1183 字 3天前

亲兵惊呼一声,指着前方的土坡。

陆峥猛地回头,顺着亲兵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前方的土坡被炸开一道豁口。

土层剥落处,赫然露出一块青黑色的石碑,半截埋在焦土里,半截露在外面。

陆峥压下心头的慌乱,纵马上前,目光死死盯着石碑上的字。

待看清那入石三分的字迹时,他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心头一紧,竟眼前一黑,从马背上直直掉落下来!

“指挥使!”

亲兵们惊呼着扑上前。

只见陆峥双目紧闭,面色铁青,竟已是昏死过去。

“石碑上……写的什么?”一名亲兵颤着声问。

一个识得字的兵士挪到石碑旁,战战兢兢地念出上面的字:

“五雷轰顶……祸及……逆党!”

……

诗会已行至十一日,近了尾声。

凌云舫的评阅舱内,烛火彻夜未熄。

案上堆着厚厚一叠诗笺,可那首惊艳了整个盛州的《青玉案》,作者林三却始终未曾露面。

没了这位林三,复评的对诗环节竟迟迟开不了局。

周淮砚与翰林院的几位评委早放了话,今年诗会若无能与《青玉案》匹敌的诗作,复评便失了意义,倒不如等着作者现身再论。

周淮砚坐在案前,反复读着《青玉案》诗笺,心头五味杂陈。

他身旁,翰林院侍读成默亭与另一位评委、国子监司业李嵩,正逐一审阅着新收的诗笺。

“这《上元灯赋》,辞藻是够华丽了,‘琼灯映水摇金缕,玉漏催宵度画桥’,可终究落了俗套,只描景,无筋骨。”

成默亭将一张诗笺推到中间,“这作者去年尚有‘星河垂岸阔,风月入淮平’的开阔,今年倒是只剩堆金砌玉了。”

李嵩接过诗笺扫了一眼,点头道:“何止是俗套,通篇都是雕虫小技,无半分元夕应有的人间气。你再看这张,江南贡生写的《秦淮元夕》,‘笙歌绕舫春如海,灯火连堤夜似昼’,倒是写实,可字字都在模仿《青玉案》的章法,却只学了皮毛,丢了那份蓦然回首的通透。”

周淮砚没搭话,只拿起另一张诗笺。

是位无名文人所作的《观灯》:

“灯影浮波碎,人声隔岸稠。年年今夜月,照尽客行愁。”

他轻轻念罢,叹了口气:“有真情,却无格局。这十日的诗作,要么追名逐利,堆砌辞藻;要么囿于小我,格局窄促,竟无一首能入眼。”

成默亭苦笑道:“周老,也怪不得他们。那首《青玉案》珠玉在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早已把元夕诗的意境写到了极致,旁人再写,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几人正说着,李嵩突然“咦”了一声。

他拿着一张诗笺,惊讶道:“这首……作者也是林三!!”

“什么?”

周淮砚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骤然亮起光,“快拿来!”

李嵩连忙将诗笺递上,周淮砚一把接过,成默亭也凑了过来。

诗作题为《上元惊怀》:

皇都元夜灯如昼,子规声里画舫游。赵弦轻拢秦淮月,瑾盏倾杯解客愁。意随星桥追逝水,图将风物入吟讴。谋篇未许尘心扰,反照江天一望收。

周淮砚逐字读罢,捻须点头:“起句‘皇都元夜灯如昼’,稳当,一下把元夕盛景立住了,有《青玉案》的开阔气,难得。”

话音刚落,李嵩却皱起眉。

他指着“赵弦轻拢秦淮月”一句:“周老,这话怕是有待商榷。‘赵弦’虽为古瑟之名,可盛州近三十年的诗坛,少有人用这个典,太生僻了,略显刻意。而且‘瑾盏’二字,瑾为美玉,以玉饰盏本无错,可‘瑾’字入诗,少了些清灵,反倒显得刻意凑字,不如换‘瑶盏’‘玉盏’来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