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颐哭泣着说:“母亲在怨我呢说是精心教导我多年。却是如此不顶事的,遇到点弯弯坎坎,便轻生贱命,实在是不孝之极还说等我回南边后,就要好好管教我,定不让我再这般糊涂”
曹颙听了,忙安慰道:“母亲只是吓你的,她一向最疼你。哪里舍得责罚于你”
曹颐微微摇头:“哥哥想左了。我并不是怕母亲责罚我,我是在高兴啊母亲她没有怪我,终将我当成她的女儿”
“傻丫头。有什么好怪你的又不是你的过失,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的怨气”曹颙喝了一口茶,说道。
曹颙轻轻擦了泪,又忐忑地拿起曹寅地信,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拆开来看。
曹寅地信中只有寥寥几句,询问她身体可康健,并且愧疚因自己前几个月病重,没有照顾好女儿这边,随后提到进京后会接她回江宁。
不管是母亲地怪罪,还是父亲的不怪罪,都引得曹颐一阵感伤。
曹颙见妹妹虽然是强忍着不哭出来,但是脸上又隐隐地带了欢喜,放下心来。
紫禁城,东路,阿哥所。
从上书房下学后,曹颙跟着十六阿哥去探望养病的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自打从塞外归来,身体就一直不算好,风湿极为严重,若是没人搀扶,自己都无法行走。
康熙对这个儿子是有几分偏疼的,不管是南巡、北巡,但凡离京都将他带在身边。除了太子外,他与十三阿哥相处的时间最多,感情最为深厚。哎,这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吧,在去年的一废太子风波中,十三阿哥受到的处罚也极重。十三阿哥地病,就是监禁在养蜂夹道时坐下的。
如今太子复立,仿佛去年的夺嫡风波已经烟消云散。康熙想起了这个儿子,对他的病情也格外关注,曾多次下旨要太医院那边尽心诊治。
无奈,十三阿哥是湿寒入骨,哪里是那样好治疗的太医院那边开了还几个方子,都成效甚微,只好以调理为主。
见到曹颙送上来的几个小瓶子,十三阿哥喜出望外:“这个,又找得了你上次送我的,就用着极好,因知道是山里偶得的土物,也就没向你再开口。曾叫太医院地人炼制过几瓶,功效却并不明显。难为你有心,实在是应好好谢你”
曹颙忙道不敢称谢,随后又从怀里取出张方子递上:“十三爷,这是这次觅得地方子,因这蛇油是由金环蛇炼制。那东西本来就少,又带着剧毒,很少有人抓到,这蛇油也就不多得,炼制法子却是简单的。这金环蛇算不上福建特有,广东、广西也有的,若是知会了三地官员,弄些来并不算稀罕物件”
十三阿哥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算是那个排位上地,敢劳烦三地官员为我炼药只怕是药还没得,御使的弹劾与宗人府的训令就要下了”
从康熙最宠爱的皇子,到眼下这种不尴不尬的身份,如此地大起大落,确实不是谁都能够受得了的。如今,连比他小两岁的十四阿哥都封了固山贝子,十三阿哥成为诸位成年皇子中,唯一没有爵位的一个。
曹颙与十六阿哥想到这些,不知该如何劝慰,房间里静寂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十三阿哥才笑道:“方才倒是忘记了,四哥有个门人在福建做知府,看来这事也可以请四哥帮忙”
正说着,就听门口一个小太监禀告:“爷,雍王爷来瞧您了
第五卷 繁华处 第九十四章 潜龙
王爷,就是被封为和硕雍亲王的四阿哥胤禛。早在颙流落杭州时,就是获得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的援手,才得以获救的。
而对于曹颙来说,四阿哥自然不是救命恩人这么简单,还是他所知道的未来的冷面皇帝,而且是极不待见曹家的皇帝。
听到小太监的禀报,知道雍亲王来了,十三阿哥原本略显颓废地面容立即添了不少神采,挣扎着起身:“四哥来了,快快请”
曹颙与十六阿哥自然也是起身恭候的,都齐齐往门口望去。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四阿哥,但是曹颙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当初获救时他口不能言,和四阿哥并无言语交流。虽然八年前,四阿哥是位语气和蔼、神情温和的年轻皇子,但谁知道他现如今是什么模样呢况且康熙还曾给他下了“喜怒不定”的评语,对这样一个人侃侃而谈,曹颙对于言语尺度实在是心里没底。
十六阿哥也改了在十三阿哥面前那副皮皮的模样,带着几分拘束与忐忑,他对四阿哥这位兄长始终是怀着敬畏之心的。
随着脚步声响起,门外走进一人,首先入目的就是明晃晃的金黄色蟒袍,石青色织金缎镶边披领与马蹄袖,绣九条蟒,前后左右开裾。再往上瞧,见那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蓄着短须,容貌清瘦,眼角微微下垂,便显出几分深沉,脸上却是看不出半分喜怒的。
和硕雍亲王胤禛。不再是那个年轻皇子,开始有了王者气度。曹颙暗暗深吸一口气。再想起前些日子遇到地年羹,他已经去四川巡抚任上了,历史缓缓地按着既知的轨道行进着。曹寅兼任两江盐政,曹顺夭折,曹家的历史也仿佛没有改变。难道,他真要面对早夭的命运,真地一日日走近死亡吗曹颙突然感觉到很压抑。
“四哥”十三阿哥想要近前见礼。因腿脚不便利。身子一趔斜。
四阿哥见了。连忙快走两步扶住,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太医院的方子怎么还不见效这都将将两月了,还不见你好些”
“四哥安”十六阿哥的声音有些发虚。
“三等侍卫曹颙见过王爷,请王爷安”曹颙则是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