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发展，顺其自然。

一味压制反倒会影响自身。

“很好。”叶倾仙淡淡道。

这位女帝很少显露自己的心声，哪怕是在沈闲面前，也很少会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

沈闲知道其性子，并未多问。

讨魔大战近在咫尺，等冷霜白突破之后，自己大概率会抵达仙尊境界。

到时候，便可以前往魔渊寻找太虚量天尺最后一部分，为其斩断因果。

“银龙族一行，可还顺利？”叶倾仙忽然开口。

关于对方前往银龙族的事，她也算有所耳闻。

沈闲在她对面的玉凳上坐下，目光落在她比往日略显苍白的脸上，知道强行压制仙尊境关的反噬并不轻松。

“虽有波折，但结果尚可。霜白已随我归来，正在安排闭关，冲击神尊后期。”

叶倾仙微微颔首，冰封般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涟漪。

“如此便好。”

这时，沈闲认真道：“再忍耐些时日。待我突破仙尊，届时便亲往魔渊，为你寻回太虚量天尺最后的部分。”

叶倾仙美眸闪动。

她知道魔渊是何等凶险之地，仙尊陨落其中亦非奇闻。

对方此去，是为她自己斩断那该死的因果，亦是为人族争取一线生机。

这份心意，她懂。

“魔渊凶险，非比寻常。”叶倾仙终于还是开口，语气虽淡，却掩不住那一丝几不可闻的紧绷：“萧东隐于暗处，恐也不会坐视。你……需得万事谨慎。”

她甚少说这般叮嘱的话语，此刻道来，已是她所能表达的极限关切。

“我明白。”沈闲微微一笑：“正因凶险，才更需去。你的因果，我必亲手斩断。况且，太虚量天尺关乎甚大。”

叶倾仙沉默了片刻。

寝宫内的光线透过窗棂，在她完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忽然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沈闲，望向窗外宫檐下翱翔的灵禽。

那背影挺直孤峭，仿佛承载着整个帝国的重量。

“朕这一生，幼时困于深宫，长时囿于权谋，登临帝位，看似尊荣，实则步步惊心，身不由己。”她的声音很轻，似是在自语，又似是说与身后人听：“与萧东之因果，是朕最大之桎梏，亦是朕……最为不堪回首之过往。”

她极少提及往事，更遑论露出这般近乎“软弱”的情绪。

沈闲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遇见你之前，朕以为此生便如此了。”她缓缓转过身，凤眸之中，冰雪似有消融的迹象，流露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是你，让朕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她走回沈闲面前，停下脚步，两人距离极近。

身上淡淡的馨香萦绕在沈闲鼻尖。

“沈闲。”叶倾仙唤起他的名字，声音低柔：“朕信你。但朕不只要你平安归来，朕要你……必须归来。”

这一刻的叶倾仙，少了女帝的威严，多了几分身为道侣的责任。

沈闲心中一颤。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对方如此直接的情意。

这对于对方而言，已是莫大的难得。

不等他做出反应，叶倾仙再次开口：“去吧。宗门诸事还需要你去负责，这里有我！”

这话不是赶人，而是在逃避。

沈闲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他知道，这已是她所能给予的，最深沉的情意与信任。

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叶倾仙才望向沈闲离去的方向，眸光悠远，低不可闻地自语：

“朕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