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俊驰。
如果阮俊驰还跟着秦奉先,那么去北联,就意味着……
到时候该怎么办?
还没想到答案,门再度被打开来。
而那脚步声却是直直冲他的方向来了。
萧见信下意识绷紧了肌肉,屏息等待着脚步声的下一步动向。
秦奉先在床边停下了。
而后,他的脑袋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嗑啦声,什么东西被放在了床头的箱子上。
脚步声离去,隔壁的床吱呀一声,秦奉先躺下了。
静静躺了好一会儿,确定秦奉先不会再有别的举动后,萧见信才静悄悄地直起身子,低头看向床头。
而后一愣,心脏猛地一缩。
床头是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
“……”
房间里静若幽梦。
一声轻微的叹息后,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吱呀一声后,彻底安静。
……
秦奉先起得很早。
他通常在四点到五点之间醒来,如果前一天熬夜了,那就五点半起来。
他会确保自己在早上六点洗漱完,应对一切情况。
今天他破天荒起晚了,睁眼的第一时间他就看了手表,已经六点了。
因为他昨夜做梦了。
梦的内容还是一样的,只不过比之前更真实详细了一些。
他梦见自己在迎战。这几年来他经历过的战斗不计其数,但梦境却一直执着回放着同几场战役。
甚至,称不上“战役”。
有时候对面是几个异能者,他在擂台上,被火舌灼烧。
有时候对面是一只黑熊,他在救人时被咬断了双腿。
但最后,他却奇迹般站起来,伤口在一种奇异的暖流中飞速愈合。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医生都说是潜能爆发,毕竟他也曾经有过一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从那个实验室里,几乎算是死而复生。
但是,昨夜的梦里,多了一个人。
秦奉先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啧……”
又是丰城……他不想回忆的地方。
他利落地穿上衣服和靴子,准备尽快去洗漱,让冷水驱散这莫名的烦躁。视线习惯性地扫过对面床铺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昨晚放在那里的水杯,已经空了。
而原本应该蜷缩着人的被窝,也空了。
身后的卫生间传来了动静。
秦奉先扭头看去。
卫生间的门打开,氤氲的水汽弥散出来,萧见信站在门口。他一大早起来洗了个澡,试图洗去噩梦的黏腻与冷汗。
哨卡准备的衣服似乎大了些,让他的身形在宽松的衣物下显得愈发瘦削。他浑身带着刚沐浴过的湿气,这几日一直苍白着的脸颊终于被热水蒸腾出些许浅淡的血色。
他抬起眼,目光恰好与秦奉先投来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那双眼睛里在与秦奉先目光相触的瞬间,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随即飞快地垂落,避开了直接的视线交锋。
他微微侧身,让出了卫生间的通道。
片刻后,秦奉先出来了,额发微微打湿,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将匕首、手枪、备用弹夹一一检查,佩戴到战术背心的固定位置上。
“去食堂吃早餐。”秦奉先边整理边说,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平淡,仿佛昨夜那个俯身追问、清晨又默默递上热水的人只是萧见信的另一个幻觉。
“跟紧我,别走散。听到没有?”
秦奉先讲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他皱着眉回头一看。
萧见信正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回头,手里举着的手机上写着一个简单有力的字:
【好。】
“……”秦奉先收回皱起的眉头,回头继续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