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乌云如沸腾的墨汁般在曼哈顿上空翻滚，银蛇乱舞，仿佛世界末日的景象。

索尔现在是越打越憋屈。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空有一身蛮力的公牛，被一块红布耍得团团转。

每当他想要用大招，比如召唤个超大闪电什么的，那个叫彦的女人总是能提前预判。

不仅是预判，更是像手术刀一样精准的切割。

要么是一记毫无征兆的烈焰轰炸打断他的施法前摇，要么就是直接通过某种奇怪的手段，把他的雷电给……引导走了？

没错，就是被一种不可视的力场硬生生地引导走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在半空中被人用管子接住，然后洒到了别处。

轰隆！

索尔眼睁睁看着自己那一记蓄势已久、足以劈开一座巍峨大山的狂暴落雷，在距离彦还有数十米的时候，周围的空间突然泛起了一层诡异的波纹。

那是虫洞搬运技术的高级应用，直接扭曲了雷电传导的介质通道。

粗大的雷柱仿佛喝醉了酒一般，在空中画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直角拐弯，咆哮着劈到了旁边帝国大厦顶端的一根避雷针上。

整栋摩天大楼的玻璃瞬间震碎无数，火花四溅。

“这不科学！不对，这不魔法！”

索尔气得哇哇大叫，脸涨得通红，不知是怒火还是羞恼。

他挥舞着锤子，指着对面那个从容淡定的身影，大声咆哮：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为什么我的雷听你的话不听我的话？我是雷神！我才是雷神！”

“妖术？”

彦悬停在不远处，虽然有些喘息，胸口的起伏稍微剧烈了一些，但她那身银白色的夙银甲依旧光亮如新，连那一头金色的秀发都没有乱上一分。

在她的眼眸深处，白色的数据流如瀑布般疯狂冲刷，洞察之眼正在高速解析着眼前这个阿斯加德神的能量构成。

她看着气急败坏的索尔，眼中的嘲讽更浓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说了，这是算法。”

彦的声音通过暗通讯网络，不仅清晰地传入了索尔的耳中，甚至还在神盾局的通讯频道里回荡。

“在你们这些所谓的‘神’眼里，雷电是神威的恩赐，是情绪的宣泄，是不可捉摸的自然之力。”

“但在我们天使眼里，这一切都是宇宙的基础物理法则。”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跳跃着一丝金色的电弧，那电弧极为乖巧，在她的手指间编织成精密的几何图案。

“雷电不过是电子的定向流动，是正负电荷在势能差之下的剧烈碰撞，是一串串可以被计算、被解析、被重组、甚至被篡改的数据。”

“只要我的算力足够覆盖这片区域的微观粒子，只要我能在千分之一秒内计算出所有电荷的运动轨迹……”

彦猛地握拳，指尖的电弧瞬间湮灭。

“我甚至可以让你手里的锤子……漏电。”

“放屁！”

索尔虽然没听懂什么算法、电子、势能差，但他听懂了最后一句。

这简直是对阿斯加德最高锻造工艺的侮辱！

“妙尔尼尔是神器！是伟大的矮人王在死星核心锻造的！蕴含着奥丁的祝福和古老的符文魔法！怎么可能漏电！”

索尔怒发冲冠，他高高举起妙尔尼尔，天空中的乌云再次响应他的号召，旋转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我会让你知道，神的威严，不是靠几个生僻词汇就能亵渎的！”

“那就试试看。”

彦的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精光。

她不想再在这个“野蛮神”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虽然地球不是她的主场，天刃七号的强大算力无法完全跨越维度降临，但对付一个还在玩冷兵器的“神”，她自带的次生物引擎完全足够。

她那双如星空般深邃的眸子瞬间变成了纯白色，恐怖的数据洪流在其间爆发。

“启动次生物引擎（虚空引擎弱化版）。”

“重新定义目标空间介质。”

“解析目标：阿斯加德神器，雷神之锤妙尔尼尔。”

“分析材质：乌鲁金属（一种具备高能导魔性的简并态物质）。”

“检测到未知加密符文……暴力破解中……”

“破解进度15%……30%……跳过加密层，直接从物理底层改写电子规则。”

“构建打击模型：电磁脉冲反转与强互作用力干涉。”

“执行！”

就在索尔准备再次挥下锤子，引动万钧雷霆给这个狂妄女人致命一击的时候，异变陡生。

他突然感觉手心一阵剧烈的刺痛，仿佛握住的不是神器，而是一根通红的烙铁，同时又像是握住了一团失控的高压电缆。

“滋滋滋——！！”

那把平日里跟他亲如兄弟、指哪打哪的雷神之锤，此刻突然像是发了羊癫疯一样，表面上跳跃起了一层诡异的黑色电弧。

那不是普通的雷电，那是被某种算法强行逆转了磁极后的反噬能量！

“呃啊！！”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排斥力从锤柄上传来，就像是两个同极的超强磁铁被强行按在一起后发生的剧烈崩弹。

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撕裂了索尔虎口的皮肤，把他的手给硬生生弹开了！

“哐当！”

这把号称除了有资格之人谁也拿不起的神器，此刻像一块烫手的废铁，沉重地从高空坠落。

它先是砸穿了一朵云彩，然后带着恐怖的重力势能，笔直地砸在了一座大楼的楼顶天台上。

轰——咔嚓！

楼顶瞬间龟裂，混凝土如豆腐般崩碎，锤子直接陷进去了一半，周围不仅砸出了一个大坑，还因为那诡异的黑色电弧，将周围的钢筋结构融化成了铁水。

索尔看着自己还在冒烟、甚至散发着一股烤肉味的手掌，整个人都傻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

几千年来，随叫随到的锤子，居然……反咬了他一口？

“这……这怎么可能？妙尔尼尔拒绝了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破空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死寂。

一道金红色的身影“嗖”地一下从侧面的大厦玻璃幕墙后窜了出来，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悬停在两人中间。

钢铁侠，托尼·斯塔克，带着他标志性的推进器轰鸣声，闪亮登场。

他背部的副翼全部展开，作为空气制动，双手掌心炮亮起刺眼的白光，一边警戒地对着还没回过神的索尔，一边警惕地对着空中的天使彦。

面罩唰的一声打开，露出了那张虽然带着墨镜，却依然难掩震惊与玩世不恭的脸。

“嘿！大块头！还有那个……长翅膀的维密超模？”

托尼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放大，在这片狼藉的高空中回荡。

“虽然我很不想打断你们的角色扮演游戏，但不得不提醒一下，这里是纽约，我的城市。这里不仅是禁飞区，更是禁武区。”

他指了指脚下还在冒烟的那个大楼窟窿。

“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搞拆迁，拆的还不是违章建筑，是不是得先问问房东的意见？刚才那一下，维修费起码得八位数。”

托尼虽然嘴上这么说，依旧保持着斯塔克式的幽默，但此时此刻，他在面罩内部HUD界面上的表情却凝重得可怕。

刚才贾维斯给他的数据分析显示，这两个人的能量等级都处于“极度危险”的深红色区域。

特别是那个拿着火焰长剑的女天使。

“先生，”贾维斯的电子音在托尼耳边响起，语气中第一次带着明显的不确定，“我的传感器无法解析那位女性目标的能量护盾。她的身体周围存在一层微观级别的高频震荡力场，这简直……像是将整个现实物理规则披在了身上。”

“而且，我刚刚检测到了一股无法理解的代码流，在那个大个子掉锤子的瞬间，那把锤子的物理参数被临时篡改了。”

“篡改？”托尼在头盔里低声惊呼，“你是说有人黑进了一把魔法锤子？”

“准确地说，是黑进了‘现实’。”贾维斯补充道。

听到这个结论，托尼·斯塔克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你是谁？铁皮人？”

索尔正在气头上，看到又来个不明身份的搅局者，更是火冒三丈，没好气地吼道，“我在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这里没你的事，凡人！滚开！”

他虽然失去了锤子，但身为神族的傲气让他根本没把眼前这个穿着机械战甲的人类放在眼里。

“教训？”

彦冷笑一声，手中的烈焰之剑微微下垂，剑尖指着下方的城市废墟，但目光却如刀锋般刮过索尔的脸。

“如果把你刚才那种被人当猴耍、连武器都拿不稳的表现叫做‘教训’的话，那你这种自我安慰的能力，确实挺成功的，令人叹为观止。”

这句嘲讽简直是把索尔的尊严扔在地上摩擦。

“你！”

索尔气得脸色发紫，额头青筋暴起，转身就要去天台那个坑里把锤子拔出来。

“等等！等等！冷静点各位！”

托尼连忙抬起双手掌心炮，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打圆场。

开玩笑，如果这两个人形核弹真在这里彻底放开手脚，曼哈顿还要不要了？他可不想明天斯塔克工业的股票跌停。

托尼强行把视线从暴怒的索尔身上移开，看向那个神秘的女人，眼神里除了警惕，更多了浓浓的好奇——这是科学家对未知真理的本能渴望。

“这位……天使小姐？能冒昧问个学术问题吗？”

托尼语速极快，“刚才贾维斯告诉我，你用某种极为特殊的电磁波，或者说是更高级的信息态干扰了那把锤子的本身磁场结构？你是怎么做到的？根据刚才的读数，那玩意的密度简直不像是地球维度的物质，甚至有坍缩星核的迹象。”

“你管这叫科学？”彦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托尼。

在这个充斥着超级血清、变异、外星人、魔法的落后星球上，居然还能听到有人从如此理性的角度去分析刚才的战斗。

虽然对这个穿着铁皮、一脸轻浮的人类没什么好感，但至少“科学”这个词儿，比那些张口闭口“荣耀”、“神力”的蠢货要顺耳得多。

“准确来说，是超越了你们现有认知的神河科学。”

彦淡然开口，声音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正在给小学生科普常识。

“哪怕是所谓的‘神器’，哪怕它被赋予了某些暗能量驱动的特质（魔法），只要它还存在于物质主位面，就必须遵循最基础的物理法则。”

她抬起左手，虚空在空中画了一个复杂的三维模型投影，那正是雷神之锤的内部粒子结构图。

“万物皆数。”

“只要找到它的原子震动频率，稍微改动一下库仑力的参数，甚至只是改变一下它表面的电子自旋方向，它就不再是神器，而是一块随时会把你手炸烂的放射性废铁。”

“改动参数？”

托尼透过面罩看着那个全息投影，眼睛瞬间亮得像是一百瓦的灯泡，这简直触及了他知识盲区里最兴奋的点。

“你是说……你可以实时编程，然后直接控制现实物质的属性？就像是在玩《我的世界》，但你手里拿着的是修改器？”

“修改器？”彦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这个地球词汇的含义，随即点了点头，“虽然比喻很低级，但你可以这么理解。”

“不过这对后台算力的要求极高，通常只有加载了神体级运算云的天使才能做到。也就是这个大个子脑子不好使，大脑开发度极低，只知道用蛮力驱动暗能量。”

彦毫不留情地补刀：“如果他懂得如何运用他的神力去对他的武器底层逻辑进行加密和防火墙搭建，我也没那么容易直接攻破他的武器权限。”

一旁的索尔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频率、参数、加密、防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