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士子们的游街抗议可谓是雷声大,雨点小。
薛云得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派人封锁了消息,同时派兵逮捕了所有太学士子。
他心里清楚,这些热血上头的太学士子无疑给人当枪使了。
只要他敢武力镇压,必然会有人借此来大做文章,彻底将他推到全天下读书人的对立面。
可惜。
薛云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更不会轻拿轻放。
将所有闹事的太学士子下狱后,他第一时间便下令找出主谋,然后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直接冠以谋反罪名大肆株连杀戮。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再次掀起了腥风血雨,凡是暗中与薛云作对的人都完全懵了。
因为薛云动手太快了,像是早有准备一样,而且完全都不顾及任何规则情面。
只要确定嫌疑,无需证据,无需审判,说杀就杀。
反倒是闹事的太学士子们关押数天后基本都无罪释放,仅有寥寥数人以谋反之名处死。
但这不代表这些太学士子后续便没事了。
上了薛云的名单,以后他们都休想再当官,甚至连他们背后的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人总是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的。
何况有点脑子的话也不会如此容易受到他人的蛊惑煽动,白白让人当了枪使。
像是这样的蠢货如果未来成为百姓们的父母官,那这些百姓可真是遭了大罪了。
伴随着春暖花开。
京畿地方上都有条不紊地展开了春耕。
受到天灾人祸的影响,导致许多县城村落都损失了大量人口。
以至于京畿地方上都出现了地多人少的情况。
其中大量土地人口还掌握在豪强大族手里,如果不进行清查田地人口的话,薛云到时候连赋税都收不了多少。
这也是薛云最厌恶的地方。
都是他的钱!
豪强大族多拿一份,他就会少拿一份!
没有钱,他拿什么来发展壮大自身?拿什么来养活百姓士卒?
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土地兼并,而土地兼并带来最大的恶果便是收不上税。
一旦财政状况恶化乃至枯竭,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集中爆发出来!
而改朝换代不过是社会资源重新分配的过程。
正如魏帝不顾一切都要亲征北戎一样。
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消灭戎人,而是为了借助征讨戎人来树立自己的威望。
因为有了威望,他才能拥有与地方豪强大族叫板的资格,从而推动自救性质的改革。
奈何魏帝失败了。
从这一刻开始,魏帝便彻底自暴自弃。
无非是他知道大魏已经病入膏肓彻底没救了。
而魏帝做不到的事情,薛云却能做到。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挽救早已腐朽不堪的大魏,唯有破而后立才能塑造新的世界。
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其实百姓的要求很简单。
偏偏这个世道已经让百姓的田地房屋基本都已经落入到了豪强大族手里。
如果不解决掉这些豪强大族,那么便没有足够的田地房屋分配给广大流离失所的百姓。
归根结底。
薛云对抗的并非豪强大族,而是代表不同阶级的斗争。
春耕在展开的同时,剿匪作战同样没有停下来。
基本上每天薛云都能收到来自京畿不同地方发来的战报。
每份战报的背后都是一串血淋淋的数字以及缴获的海量财富。
为了激发麾下士卒的战斗积极性。
他向所有士卒承诺,这些缴获的财富三分之一都归于他们所有。
结果便是这些参与到剿匪作战的士卒直接杀疯了。
除了少数愿意投降献上一切的豪强大族外,其他豪强大族都在薛云看不到的地方彻底从这个世上抹除干净。
京城内的达官显贵们地方上豪强大族们的事情吗?
知道。
但不多。
消息的传递是有滞后性的。
更何况薛云还严格管制了京城的出入。
所以他们知道薛云在严厉打击京畿地方上的豪强大族,但却不知道这些豪强大族被打击得有多惨。
直至春耕结束后,一些消息才流传到了京城的大人物耳朵里。
只是知道了又如何?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做。
薛云已经用行动证明,他杀起人来比叛军龙飞都还蛮不讲理。
面对这样一个残暴粗鄙的武夫,谁还敢去招惹?嫌命活太长吗?
但凡老老实实做事,不掺和到针对薛云的行动都能安然无恙。
他已经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敬酒不吃只能吃罚酒。
“明天我便要离开京城了。”
太学东门外的一处酒肆厢房里。
徐广平神色平静地看着眼前不修边幅形象落魄的董轩。
不敢想象个把月前还意气风发的他会变成这副模样。
“……你准备去哪里?”
董轩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同样变得陌生的徐广平。
他依旧消瘦,但苍白的脸上却重新恢复了红润之色。
身上洗得发白的寒酸长衫都换成了干净整洁的青袍,脚上都踏着厚实的毛皮靴子,甚至连梳理得整齐的头发上都佩戴了精美的发冠。
“铜山县,我准备前往铜山县担任县令。”
徐广平轻声道。
很难想象。
一个月前还在太学省吃俭用的穷酸士子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大县县令。
不过他多多少少都能猜到原因。
这是他们的大将军在千金买马骨,像是在向世人宣告,只要效忠于自己,那么他便能得到想象不到的好处与重视。
事实不止是他,其他被大将军选中的士子都有了官身。
区别在于有人留在了京城,有人外放到了地方为官。
不同于其他士子,徐广平本人是主动要求外放的。
因为他始终坚信。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他的理想不是成为县令,也不是三公九卿,而是早已取缔多年的宰相!
“……什么时候的事情?”
董轩闻言不由沉默了半晌。
“你是指?”
徐广平想了想。
“你是什么时候接受大将军征辟的!”
董轩目光死死盯视着徐广平。
“还记得之前你邀请我去杜记羊杂烧吗?第二天早上,大将军的人便找到了我,询问我是否接受大将军的征辟。
我本来打算结束学业后再接受的,可没想到你却卷入了那件事情,所以在那一天我走进了大将军府。”
徐广平不紧不慢地解释了董轩的疑问。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才是了?”
董轩忽然发出了略带渗人的怪异笑声。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徐广平依旧保持着冷静道。
“朋友,呵呵,现在的我哪有资格成为堂堂铜山县县令的朋友,如果,如果你早点告诉我这些,伯父,族兄他们就都不会出事了!”
说着说着,董轩的情绪都变得愈发激动,甚至猛地拍了下桌面,震得桌上的酒杯都东倒西歪。
“抱歉,我也没想到伯父他们会牵扯得如此之深,更没想到大将军行事会如此狠厉。”
看着眼睛通红的董轩,徐广平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