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依的脸更红了，“我就是怕你冲动！”

人群里响起低低的哄笑，几个年长的牧民交换着了然的眼神。叶辰突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当年在晶华城，灵儿为了护着被玄门刁难的他，也曾这样涨红了脸跟人争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这符，确实与阿依姑娘无关。”叶辰解下桃木符，递还给阿依，“是我没说清楚，让大家误会了。”

阿依接过符，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叶辰的指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红绳缠在指尖打了个结。这细微的动作落在巴特尔眼里，又成了“证据”，少年猛地将骨矛往地上一插：“我要挑战你！按草原规矩，赢的人才能留在阿依身边！”

阿古拉叹了口气，没再阻拦。他知道巴特尔的脾气，也明白族里需要一场比试来平息猜忌——要么叶辰用实力证明自己，要么就按规矩离开，免得流言生根发芽。

叶辰看着巴特尔眼里的倔强，突然想起秦风当年为了护着他，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挑战玄门长老。他拾起一根落在地上的狼骨，掂了掂重量：“我不用剑，只用这个。”

比试在祭台前的空地举行。巴特尔的枪法带着草原猎手的狠劲，每一击都瞄准叶辰的要害，骨矛带着破空声扫过叶辰的耳畔，带起的雪沫溅在脸上生疼。叶辰却只是闪避，狼骨在他手中如同活物，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拨开骨矛。

“你敢不敢还手！”巴特尔怒吼着，枪法愈发急躁。

叶辰的狼骨突然顿住，轻轻点在巴特尔的手腕上。少年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涌来，骨矛“哐当”落地。“我若想伤你，你已经输了三次。”叶辰将狼骨扔在地上，“草原的勇士该把力气用在对抗外敌上，不是窝里斗。”

巴特尔愣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阿依突然跑过来，捡起地上的桃木符塞进巴特尔手里：“这是我给你的！上次你猎到白狼时就想送你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风都好像停了。巴特尔捧着桃木符，耳朵红得能滴出血来，讷讷道：“你……你早说啊……”

阿依跺了跺脚，扭头跑了。人群爆发出善意的哄笑，猜忌的寒流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冲得烟消云散。阿古拉拄着拐杖笑道：“看来是老骨头眼花了，这定情符的归属，倒比打架好看。”

叶辰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角落松了。他想起玄清储物袋里的半块玉佩，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有些误会，解开了就是缘分”。或许，他该主动去见见那位萨满奶奶，不止为了玉佩的秘密，也为了弄清楚，神宗与母亲的过往，到底藏着怎样的纠葛。

午后的阳光暖了些，阿古拉带着叶辰走向萨满的帐篷。远远地，能听到阿依在教小牧民们唱新学的歌谣，巴特尔在一旁笨拙地帮忙生火，骨矛被他擦得锃亮，却不再对着任何人。

叶辰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他知道，有些误会就像草原的雾，看着浓得化不开，可太阳一出来，风一吹，便会露出底下的青草与河流。而他要做的，就是等那阵风吹来，或者，自己成为那阵风。

萨满的帐篷前挂着五彩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叶辰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他不知道帐篷里等着他的是什么，但他清楚，解开误会的第一步，总得有人先伸出手。就像刚才阿依把桃木符塞进巴特尔手里那样，哪怕脸红心跳，也得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