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奎带领队伍涌入寺中,依照计划行事。不多时,西厢禅院方向便传来了阵阵呼喝、兵刃碰撞之声,听起来战况颇为“激烈”。外面的士兵都不由得握紧了兵器,神情肃穆。
林青青与顾晨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戏,演得倒是挺足。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声响渐歇。
只见韩奎带着队伍押着那七名被反绑双手、神情更加惶恐绝望的“贼人”走了出来。
韩奎本人甚至刻意弄乱了头发,手下的将官也有人受了伤。
显然。那伙儿贼人是在负隅顽抗的。
他们这一战,赢得并不轻松。
“禀将军,世子!”韩奎抱拳,声音带着一丝“激战”后的喘息,“幸不辱命!贼寇七人已全部擒获,我方仅有数人轻伤。”
那名为首的年轻公子挣扎着抬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兵士用力按了下去,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巴戎将军面色沉静,目光扫过那群瑟瑟发抖的“贼人”,又落在韩奎身上,微微颔首:“韩佐领辛苦了,做得不错。”
他冷峻的面容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似乎是对韩奎的褒奖。
“擒贼”功成,队伍押解着七名垂头丧气的“贼人”,启程返回将军府。
回程的路途气氛显然轻松多了,大家说说笑笑,放松了警惕。、
高世鹏低垂着头,跟在队伍中段,目光如同淬毒的针,透过人群缝隙,死死锁定在前方顾晨的背影上。
他心中焦灼如火,又必须强迫自己冷静。
机会,必须找到一个最完美的机会。
他观察着地形,计算着距离,每一次顾晨与旁人交谈、每一次队伍因路面颠簸而产生的细微混乱,都让他杀意涌动。
林青青就陪伴在顾晨的左右,每一次他的跃跃欲试,都好巧不巧地遇上了她扫过来的目光。。
这,让他投鼠忌器。
这个碍事的女人!
等杀了顾晨,也顺手解决了这个女人。
夜云州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新婚不久的夫人的尸体。
同时报复了顾晨和夜云州,该是多么解气啊!
他右臂尚未痊愈的剑伤处隐隐作痛,更激起了他的凶性。
他像一头潜伏在草丛中受伤的饿狼,耐心等待着猎物最松懈的瞬间。
韩奎骑马行走在队伍前列,看似镇定,后背却已被冷汗浸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如同实质的阴冷目光,如同悬在他和家人头顶的利剑。
他既盼望着高世鹏放弃这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刺杀,又深知以其疯狂,绝不会罢休。
怎么办?
若是他动手,我该如何应对?
阻拦?那我的妻儿……
不阻拦,世子若真有闪失,我同样是灭顶之灾……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每一次马蹄声都像是敲击在他心头的丧钟。
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并辔而行的顾晨和林青青,见他们神色平静,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盼望他们死于非命呢,还是能够躲过这一劫?
林青青策马全程紧挨着顾晨,看似目视前方,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能感觉到那道来自队伍中的恶意目光,如同附骨之疽,始终未曾离开。
她也留意到韩奎那强自镇定下的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