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林的轮廓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深沉。上官雪循着式虫最后波动的大致方向,无声地穿行在林间。她收敛了所有气息,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的阴影,只有眸光在黑暗中偶尔闪过锐利的审视。
林中寂静,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虫鸣。她仔细感知着周围每一丝能量流动,但那股阴冷的气息仿佛彻底蒸发,再无痕迹。
就在她即将深入一片更为茂密的杉木林时,头顶的树冠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不是风。
上官雪瞬间止步,抬头。
一道身影如落叶般从高高的树枝上飘然落下,轻盈地立在她前方几步之外。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地落在那人身上。
深蓝色的头发,如同夜色中寂静的湖水,一双浅淡的、似乎总是蒙着一层薄雾的青色眼眸,毫无波澜地看向她。少年身形纤细,穿着鬼杀队制服,外披一件左右花色不同的羽织,正是霞柱·时透无一郎。
这是上官雪第三次见到他。
第一次是在产屋敷宅邸的柱合会议上,他站在边缘,存在感稀薄得像一抹晨雾;第二次是在蝴蝶屋的训练场,他和一群人围观上官雪和不死川实弥的切磋,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之后毫无波澜地离开,眼神甚至没有在任何事物上聚焦。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谈。
此刻,两个同样年纪尚轻——上官雪稍长一岁——却已身经百战的少年少女,在这片幽暗的林中对峙。上官雪经历数年与妖鬼、恶魔的血战,眉宇间褪去了稚嫩,沉淀下远超年龄的沉稳与锐利。而时透无一郎,自失忆之后,情感似乎也随之被剥离,精致如人偶般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近乎空洞的平静。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片刻。时透无一郎的目光平静得近乎无机质,似乎在确认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地“看到”了她。
最终,是时透无一郎先开了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浅平淡,没什么起伏: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甚至没有用敬语,只是纯粹的疑问。
上官雪内心无声地叹了口气。每一次见到这孩子,那种混合着“原着滤镜”的怜惜感,以及“他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的内心呐喊,就会冒出来。尤其是现在近距离看着这张精致却缺乏生气的脸,她真的很想伸手揉揉他那头看起来就很柔软的蓝发——当然,这只是想想。
她迅速压下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同样平静地回应:“察觉这边有些异样的动静,过来查看。你呢,无一郎?”
她自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时透无一郎似乎并不在意称呼,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巡逻。” 他言简意赅。
“有发现什么吗?” 上官雪追问。
时透无一郎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实性。“没有。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