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平关乃是汉中命脉,他将精锐放在这里也很正常......”
这时张任走了进来。
“司马。”
“是公义啊。”
赵韪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今日多谢你断后了。”
“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司马无需言谢。”
张任面色凝重,拱手道:“方才末将统计过了,七千大军,逃回来的只有两千五百人左右,其余的都......”
“此乃我之过也。”
赵韪听到损失如此巨大,心中愈发难受,“若我能再谨慎一些......”
“敌军狡诈,非司马之过也。”
张任连忙安慰,“我等谁都没有想到,敌军的伏兵竟然会在那里。”
“事已至此,我军的当务之急乃是守好大营,以待牧伯援军。”
“若敌军乘胜夜袭,将大营夺走,我军就没有进军通道了!”
赵韪得张任提醒,精神稍振。
也是。
无论怎么讲,自己也是拿下了走马岭和马鸣阁道这两处要地的。
今日纵然惨败,只要守住这两个地方,也还算是有点功劳,可以将功抵罪。
若连这两处都被汉军夺走,刘焉哪怕不想斩他,也不得不将他斩了,用来平复士卒怨气。
“司马。”
帐外传来一道声音。
庞乐端着饭食走了进来。
“先用饭吧。”
“多谢了。”
赵韪接过,面色诚挚的表示感谢,“今日若没有你领兵来援,我军怕是要全军覆没啊......”
蜀军攻营,庞乐自然会派出斥候,关注战况。
当他得知赵韪不利之时,急忙点了山上大营的千余兵马前去支援。
蜀地缺马,庞乐为了尽快赶到战场,甚至连营中拉车的驮马都带了出来,勉强凑出了一支数十人的骑兵。
他令副将领步卒在后疾行,自己则是领着这支东拼西凑的骑兵先行前往,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如此,才能恰好救下赵韪。
若是他随步卒一同行进,恐怕等他赶到战场,赵韪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司马言重了。”
庞乐连忙表示谦虚,“此乃末将分内之事。”
“你来的正好。”
赵韪表示完感谢,想起张任方才的话,“今夜汉军或会趁胜袭营,我麾下兵马战力尽失,就有劳你守夜了。”
庞乐点头,正欲应下,就听张任开口说道:“司马,我军兵少,又逢大败,士气不振,只是被动防御的话,恐怕难守。”
“末将愿领一千兵马在营外设伏,若汉军中计,我军士气必然大振。”
“届时司马可于营中率军杀出,里应外合之下,或可扳回一城!”
赵韪想想觉得有理。
他现在只剩两千多军心大损,毫无战力的残兵败将,所能倚仗的,只有庞乐的千余援军而已。
汉军精锐,今日又大胜一场,若倾力来攻,他根本不可能守得住。
“你觉得如何?”
赵韪将目光投向庞乐。
那千余兵马是庞乐带来的,想要交给张任指挥,自然要问问他的意见。
“公义此言不错。”
庞乐点头赞同,“然而公义今日血战一场,恐力有不逮,设伏之事便交由我来吧。”
“庞司马。”
张任诚恳道:“今日之败,皆因我未能挡住汉军而起,请司马给我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吧。”
“这......”
庞乐微微一愣,“公义今日鏖战一场,身体还吃得消么?”
“可以!”
张任坚定的点点头。
“好吧。”
庞乐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再劝阻。
“那就有劳公义了。”
赵韪等人吃过饭,将此战的经过写成战报,派人给刘焉送去。
刘焉半夜接到赵韪军报,得知先锋的一万兵马一战折损近半,勃然大怒。
“来人!”
刘焉叫来一名亲卫,“传子远过来!”
“诺。”
亲卫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吴懿揉着眼睛走了进来。
吴懿见刘焉面色阴沉,心中一惊。
“牧伯深夜相召,不知所为何事?”
刘焉将战报递给吴懿。
“子远,明日你持我令牌前往赵韪营中,把他给我斩了,以正军规!”
“先锋大营那边,由你接手指挥。”
“牧伯息怒。”
吴懿没有因为刘焉给他军权而感到喜悦,冷静的看完战报之后,劝道:“敌军狡诈,此非赵司马之罪也。”
“临战在即,阵前斩将于军心不利啊。”
“况且赵司马麾下之军,皆是蜀地豪强家中之人。”
“那些豪强对牧伯本就心怀不服,牧伯若在此时派我接手,恐怕他们心中都会认为,牧伯是在趁机夺走军权,更生嫌隙。”
“再者说了,赵司马助牧伯平定贾龙之乱,有功在身,若是因为一场败仗,就要斩他,也不太合适......”
吴懿的一番劝说,让刘焉稍微有些冷静下来。
“那你说说,我当如何处置赵韪?”
“臣以为,不如派人严厉申斥一番,令其戴罪立功。”
吴懿道:“如此,赵司马感念牧伯不杀之恩,后必奋力死战!”
刘焉仔细思索一番,点了点头。
“那明日便由你去申斥他吧,之后就不必回来了,留在先锋做个监军。”
“臣领命。”
吴懿行礼告退。
刘焉坐在榻上,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战报,越看越气,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次日天刚蒙蒙亮,刘焉就着急忙慌的走出帐外,命令大军启程。
中午,蜀军抵达阳平关外,安营扎寨。
吴懿带了一队人马,翻过走马岭,前往赵韪营中。
此时赵韪的心里是又喜又怕。
喜的是,张任今晨是带着一脸鼻涕回来的,而不是血,说明汉军并未乘胜追击。
他已经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怕的则是刘焉大军今日便至。
他的另一个危险来了。
下午,吴懿来到赵韪营中,严厉的申斥了他一番。
赵韪乖乖挨训,心里松了一口气。
吴懿骂得好啊。
刘焉还肯骂他,说明就不会再斩他了。
赵韪挨过训,带着吴懿翻过走马岭,亲自前往刘焉营中请罪。
结果自然是又被刘焉臭骂一顿。
赵韪也不反抗,一脸乖巧的接受领导批评。
等到刘焉消气,赵韪道出来意。
“末将营中死伤惨重,兵无战心,恳请牧伯给予援军。”
刘焉一听,刚消下去的气又开始上头。
“一万精锐,一战损失近半,你还有脸来找我要兵?”
“滚!给老子滚!”
“牧伯,牧伯。”
吴懿连忙上前,陈述厉害。
“马鸣阁道乃是我军进军汉中的要道,汉军小营虽然难打,却也比阳平关要容易。”
“眼下汉军或是要看守俘虏,或是要救治伤员,暂时没有过来。”
“若是让汉军腾出手来,夺走马鸣阁道大营,我军就只能强攻阳平关了。”
“牧伯,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