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毓英点头应允,随即话锋一转,
“但将军亦当严饬麾下诸人,日后登岸不得放纵滋事,以免累及声名,辜负了抚台的信任。”
“谨受大教!”郑芝龙恭敬应下,当即吩咐摆下宴席,款待卢毓英。
席间,卢毓英的目光忽然落在李国助身上,凝视片刻后,眼中露出几分诧异与不确定,开口试探道:
“这位公子看着面熟,莫非是——李国助公子?”
“正是在下。”
李国助拱手答道,心中愈发疑惑,他分明未与卢毓英有过直接交集,对方竟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实在出人意料。
“果然是李公子!”
卢毓英恍然大悟,笑着说道,
“天启四年,公子代表令尊李旦先生,前来为福建官府与荷兰人斡旋澎湖争端时,我曾在风柜尾的红毛城见过公子一面。”
“彼时公子作为第三方代表出席谈判,言辞有度,进退有方,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李国助这才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当日事发仓促,未能与将军深谈,倒是失礼了。”
“何来失礼之说。”
卢毓英摆了摆手,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只是我听闻,令尊李旦先生与郑相公早已反目成仇,为何公子今日会在此处?”
郑芝龙与许心素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默契。
李国助微微一笑,坦然说道:
“将军有所不知,我爹与义兄反目成仇之事,不过是我们演的一出戏罢了。”
“义兄早有归诚之心,只是想以战促诏,积累足够的筹码,谋求一个合适的名分。”
“而家父常年与福建官府有官商贸易往来,若与义兄太过亲近,恐遭人非议,影响贸易大局。”
“无奈之下,才想出这反目成仇的计策,让家父与义兄暂时撇清关系,也好各自行事。”
“原来如此!倒是我多虑了。”
卢毓英闻言,脸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反而抚掌笑道,
“说来也巧,令尊麾下的永明镇,前些时日因朝鲜安州大捷,已然得了朝廷的册封。”
“如今公子与令尊,可算是彻底都是官府的人了,郑相公很快也会入官府,真是可喜可贺!”
李国助心中一暖,没想到永明镇的消息已然传到福建,点头道:
“多谢将军告知,能为朝廷效力,正是家父与我所愿。”
此时,卢毓英的目光又转向一旁的许心素,仔细打量片刻后,惊讶道:
“这位莫不是心素兄?当年你我一同在俞都督麾下效力,我还以为你守厦门时已然战死,没想到竟会在此处见到你,莫非你已投了郑相公?”
许心素笑着起身拱手:
“卢兄别来无恙!不瞒你说,我本就是李旦先生与福建官府官商贸易的代理人。”
“后来大哥有意让郑相公接替我的位置,而郑相公志在高远,一心想以战促诏,谋求更大的前程,我便索性配合他演了这场戏。”
“以往战场上,我与郑相公麾下其实都是互相放水,从未真正死战,不然我也活不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