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辛苦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且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高翰文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先是客气对着门外迎面而来的大胖墩高拱客气一句,“元辅大人辛苦了,高某能在浙江有些许建树,全赖元辅信赖支持。”
双方这个风风火火的开场白,算是定下来一个很好的基调。
高拱一看自己不用拉下脸来求人,自然脸上笑意又真了几分。
“高大人都说是老夫的信赖与支持了,那老夫也就不客气了泰然居之了。这些干系老夫也不自夸了,只是其中一项你要向老夫说个明白,解决了这个,后续只要老夫继续当首辅,浙江的一切就还是按照你的来。”
这话听得,让高翰文有些不乐意了,什么叫按自己的来。到底是自己继续主政浙江,还是换人按自己的来,这完全没落到实处啊。
但高翰文也明白,能不能落实,或者说怎么落实要看后面的谈话了。
“元辅,但说无妨。”
“你在杭州,光泰西坊吸纳的泰西或者南洋的夷人番人,少说也有几万了,最近又吸纳了好些说是那边的道姑。你不怕西晋末年刘渊、大唐天宝安禄山,与宋末泉州蒲家旧事吗?关键是如何避免?”
很显然,高拱可没到过杭州的李春芳熟悉那里,自然是有些不放心,这不一开场就问了出来。
“回元辅,这三事,根源有二,一来是朝廷天兵暗弱,夷军更胜天兵。如今我朝廷神机营兵威赫赫,谁敢肇事岂不自寻死路?”
“当然,二来更重要的则是百姓暗弱。西晋之时,兵员分为世兵制与募兵制,朝廷世兵日益废弛,随着八王之乱,逃亡离散者众多。募兵制为了快速形成战斗力,多招募番兵夷兵。百姓被当做只能种田的农人,几乎从不参与军事训练。一旦刘渊纠集匈奴人叛变,百姓自然无人站出来抵挡。不仅不能抵挡,还被裹挟其中,做了蚁附攻城的炮灰。”
“安史之乱,与泉州蒲家背宋亦是如此。如果百姓日常参与组织训练,能够迅速被动员召集,还怕这区区几万人吗?”
高翰文很直接地回复了这个没来及回复李春芳的问题。
一句话,几次异族叛变入侵,根源在于百姓的组织度太低了,没办法实现即时的征召与动员。一旦面临异族以快打慢的策略,再多的人也只是前后自相践踏的炮灰而已。
“这就是你死活坚持在杭州搞运动会的原因吗?老夫明白了,但是百姓一旦组织起来,万一对抗朝廷怎么办?现在各地抗税严重,浙江可是如今朝廷最大的钱袋子,万一将来抗税如何处置?”
高拱又追问了一句。